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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驿站(GME)$ $亿航智能(EH)$ $特斯拉(TSLA)$

本文4000字，谨点。

这几天全球最红火的话题可能就是代码为GME的一只原本边缘化的股票的多空拉锯引发的金融大战，美国散户们在专业人员的带领下聚众与华尔街精英们进行了巅峰对决。如果没有关注此事，可以在网上搜搜GME主题词就好。这事儿的过程不是最重要的是，关键是它所表现的社会现象。简单说，这场多头和空头的对决已经不仅仅是金融争斗，而是社会斗争，影响迅速超出金融领域，不然也不会引来脸书、推特、纳斯达克主席、佩罗西、马斯克等一众美国精英的公开站队了。

说到马斯克，那可就得再聊五块钱的了。马斯克去年疫情期间，身家爆增5倍多，一跃成为世界首富。下图就是截至去年12月初美国富翁身家变化排行，这个表出来以后马斯克很快就超过贝索斯了。

如果认为GME运动体现的是美国过去几十年积累的巨大贫富差异和社会矛盾所带来的社会撕裂被疫情加速点燃，那么马斯克成为首富后是不是会成为美国穷人的众矢之的呢？表面上看，至少特斯拉电动车已经成为美国社会分裂的表现之一，比如美国有不少专门破坏特斯拉汽车的案件，甚至已经有了专门的说法，叫“key Tesla”，意思就是用钥匙在车身上划，因为这是最普遍的作案手段。网上搜搜“caughtkeying Tesla”就会看到很多新闻。还有一种惯常做法是开着大皮卡故意卡在特斯拉前面轰油门，让特斯拉吃尾气。而且值得注意的是，并不是只有穷人才讨厌特斯拉，如果只是穷人，那他们讨厌特斯拉跟讨厌富人开豪车可能没有本质区别，但事实上，有很多跟特斯拉作对的人并非穷人，比如开着大皮卡的美国人其实就是传统意义上最标准的美国中产，所以，特斯拉遭受的待遇可能不能视为简单的仇富，至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仇富。

那么作为美国高科技和制造业转型的优秀课代表的特斯拉，为何会遭到部分美国人民这么痛恨呢？其实根子上跟GME股票的散户抱团对抗华尔街精英是同样的原因。正是因为特斯拉的成功和马斯克的首富之路跟美国的传统经济结构完全不同。特斯拉代表的绝不是传统的汽车制造业，而是能源转型（电动）和软件引领的高科技（自动驾驶），所以即使特斯拉汽车的品控一直被行业诟病，但一点儿不影响用户和资本市场的热情，正所谓特斯拉是“买软件送车”。马斯克的财富增长也不是靠一辆辆卖车，而是依靠资本市场，而且特斯拉的股价也完全不是按照汽车板块的估值，而是被华尔街归入科技股，所以才能有1500倍的市盈率而仍然上涨。

但正因为这两点，导致特斯拉被美国传统中产阶级，即所谓“红脖子”们，视为硅谷和华尔街精英们的物化代表。更深层的原因是全球能源转型，以及美国推动的“全球化”的过程中，美国传统制造业外迁，美国经济结构金融化，导致美国传统制造业的就业人口被时代抛下而美国政府又无法进行有效的社会转移支付和引导产业人员结构调整，所以如果观察的话，很可能会发现，破坏特斯拉和反对全球化的人群有很高的重合，而这些人跟特朗普的支持者又有很高的重合。特朗普的上台，正是他成功利用了美国引导的全球化所引起美国社会撕裂所带来的巨大的社会矛盾。

那么现在是不是发现特斯拉和eVTOL有相似之处呢？对头。正如特斯拉汽车，eVTOL的兴起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脱离了传统航空的范畴，被投资人视为科技产品而非传统航空产品。其实只要看下eVTOL的发展历程，就不难看出，早期只是学术研究课题（Volocopter和Lilium都是院校项目出身），或者是个人爱好（拉瑞佩奇创立小鹰公司和JoeBen Bevirt创立的Joby公司都是十多年前，可见即使贵为谷歌创始人这样的身份，要以个人身份带动一个行业概念和产品发展也是很难的）。eVTOL真正的爆发点是优步（Uber）2016年发表Elevate白皮书，召开了Elevate大会，高调提出了eVTOL技术概念和城市空中交通（UAM）应用场景。而优步是不折不扣的硅谷科技公司，跟航空原本是一点儿关系没有的，优步本身也是依靠资本的力量发展壮大的，从创立开始一直到现在，优步都是亏损的，完全依靠投资在扩大规模。

正因如此，eVTOL技术和UAM应用从一开始，就跟科技公司和资本密不可分，印有深深的资本的印记。纵观百年航空史，这是第一次有航空产品从诞生之初就跟资本有如此密切的联系。因此，讨论任何eVTOL的话题时，这应该是基本的出发点之一。事实上，如果观察优步Elevate项目的四年发展历程（去年12月优步收缩业务，将Elevate卖给了Joby），不难发现，优步一直是按照互联网企业和互联网产品的模式在推动eVTOL和UAM的发展，核心就是一个“快”字，一切以快速打开市场、扩大规模为原则，不断试错，不断迭代，在快速发展中努力解决问题，如果暂时不能解决，就想办法绕行，这些都是典型的互联网企业做产品开发的打法。

那么，一个传统行业的技术概念和产品，跟资本的联系如此紧密，是好还是不好呢？事物都有两面性。可能不能简单地定性，而是要看如何处理好两者的关系。资本本身是没有立场的，唯一的立场就是获利，因此资本的要求是有自身规律的。对于航空技术创新来说，本来也是需要大量资金投入的，航空是典型的资金密集技术密集行业，所以只要把握住资本的客观规律，为我所用，合理借力，就有望实现各取所需，合作共赢。反过来，如果技术被资本的单一逐利性所裹挟，甚至沦为资本追逐短期暴利的工具，就只会让少数人获利，而让整个行业的发展受损。

如果同意eVTOL跟特斯拉的产品特性有很多相似性这个观点，那么就自然会想到这个问题：发生在特斯拉身上的社会对立体现所引起的抵触甚至破坏行为，会不会也发生在eVTOL身上？不管资本市场如何认为，eVTOL尽管是一种新型飞行器概念，毕竟还是一种航空产品，最终是必须要飞上天的，而一旦上天，物理定律是不管地上的人认为到底是科技产品还是航空产品，飞行只会遵从物理定律。对于在地上的特斯拉来说，被钥匙划一下不会影响行驶安全，但如果eVTOL飞在空中，哪怕被弹弓打一下，也很可能引起严重的安全风险，特别是在人员密集的城市环境。

正因如此，欧美的eVTOL从业者，把“社会接受度”（social acceptance）视为eVTOL和UAM应用场景最重要的因素之一，甚至成立了专门的游说组织来推动政府部门和社会各界，特别是普通百姓，对eVTOL和UAM的认可。但是，eVTOL作为一种技术应用，本身只是社会的一部分，能否被社会所接受可能不是从业人员或者游说资金就能解决的问题，必须放在大的社会环境下去考虑。

其实不仅仅是eVTOL，交通创新技术中，很多人对马斯克提出的Boring隧道技术的实际社会效益也非常怀疑。有学者认为，Boring隧道的单车通行技术只是为有车一族和特斯拉车主服务，并不能有效解决城市的拥堵问题。而马斯克曾反驳说，你不知道公车上你旁边的乘客是不是连环杀手，因此自己开车出行是最安全的，需要做的只是如何提高私家车出行的效率，以此解决拥堵。但反方的观点是：如果一个城市的公共交通如此危险，那么重点是应该首先从根本上解决城市安全问题呢，还是投巨资建设单车隧道来避开这些危险呢？所以，治标不治本、甚至本末倒置不能解决社会问题，标本兼治才是根本，不能指望一两种新技术就能成为解决某个巨大社会问题的灵丹妙药。

美国甚至有智库的观察家喊出了“飞行汽车会损害美国的民主和环境”这样耸人的口号，原因就是认为eVTOL只会成为富人的工具，更有利于富人们远离普通人的居住社区，从而更加扩大城乡和地区贫富差距。文章链接：

https://www.americanprogress.org/issues/economy/reports/2020/05/28/481148/flying-cars-will-undermine-democracy-environment/

《科学美国人》杂志发表的评论文章，认为飞行汽车是硅谷带动的技术泡沫，并不能真正解决城市拥堵问题。文章链接：

https://blogs.scientificamerican.com/plugged-in/flying-cars-are-silicon-valleys-latest-segway-solution-to-real-transport-challenges/

著名科技媒体“Verge”发表的评论文章，认为飞行汽车跟马斯克的Boring隧道一样，不是为了社会效益，不能真正解决城市拥堵问题。文章链接：

https://www.theverge.com/2017/5/6/15518040/elon-musk-boring-company-uber-flying-car-public-transportation

美国有学者在思考像UAM这样的交通技术产品是否只是惠及少数富人的精英服务。文章链接：

https://humantransit.org/2016/07/elon-musk-doesnt-understand-geometry.html

以上只是一些有代表性的媒体和观点，供大家参考。正如有句话所说：当一件事所有人都说好的时候，很可能就是有问题的。因此，不管是从自身利益出发，还是为了行业整体发展，兼听则明、实事求是都是非常必要和有益的。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技术本身是没有立场的，不管eVTOL还是一件武器，关键是技术掌握在谁的手里，为谁服务和怎么用。每一家科技企业的每一个商业决策，其实都是在回答这个问题，不管GME股票、特斯拉汽车，还是eVTOL。

正因如此，谷歌当初提出的“不做恶”（don't be evil）的口号收获了无数人心，树立了崇高的企业形象，吸引了大量优秀人才，带动了企业的快速发展。而今年1月，谷歌员工居然自发组织起了工会，以**相威胁，公开与管理层决裂，因为他们认为谷歌已经抛弃了“不做恶”的初心。这在以企业家精神和自由市场竞争为根本原则的硅谷，以前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当然，如果在位总统的社媒账号都能被企业封禁，华尔街能拔掉散户的网线，那可能就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了。

以新能源和智能技术为引领、电驱技术为表现的这次航空技术变革，是航空业自内燃机和喷气发动机以来的第三次技术变革，是世界能源和经济转型的百年不遇大变局这个时代背景在航空业的具体体现。当整个世界都在进行能源结构转型和智能化转变时，航空业不可能因循守旧，也不可能独善其身自成一统，必然也必须顺应时代发展趋势，融入历史潮流。在这个历史性转变过程中，由于通航产业的小规模和灵活性，电动航空技术最快、最早在eVTOL上体现出来，就有了历史必然性，符合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

说到底，买什么股票，开什么车，乘坐什么交通工具，都是表面现象，背后都是社会和经济发展规律在起作用。而这些背后的原因正是我们在思考我国的eVTOL技术应用时从一开始就应该考虑的根本性问题。因为只有真正满足最广大人民群众需求、符合行业客观发展规律的产品，才会有最长久的生命力和最广阔的市场空间，才能获得最广大用户的拥护和喜爱，才能让所有投资人和从业人员真正长期受益。而且，由于处于行业技术变革的历史时刻，成功者就具有了更大的历史意义。因此，在eVTOL技术的发展过程中，如何真正深入市场发掘需求，如何满足真正的市场最大需求，如何实现社会效益最大化，技以利民，泽被四方，不辜负这个时代，可能就是值得思考的根本问题。

相信我们的eVTOL创业者们能回答好这个问题。

本文原创 德国电动航展 电动航空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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