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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riam Roehri作品

宋佩芬：为纪念其经典香水瓶问世170周年，娇兰以致敬欧仁妮皇后为主题，呈现了11位女性摄影师围绕欧仁妮和蜂印香水瓶所展开的创作。

文 | 宋佩芬 

1853年，为庆祝皇帝拿破仑三世 (Napoleon III, 1808-1873) 与来自西班牙的欧仁妮•德•蒙蒂霍(Eugénie de Montijo,1826-1920) 的婚礼，由调香师皮埃尔•弗朗索瓦•帕斯卡尔•娇兰(Pierre-François Pascal Guerlain) 于1828年成立的香水品牌娇兰，创作了一款带有青柠和青柠花香的“帝国古龙水”(Eau de Cologne Impériale)。

由于蜜蜂勤奋有序，从拿破仑一世以来，它一直是法兰西帝国的标志之一。娇兰在为“帝国古龙水”设计香水瓶时, 特别在瓶上瓖上了手工镀金的蜜蜂，其设计灵感是来自离香水店不远的旺多姆广场（Place Vendôme）上的柱子。在此之后，“蜂印香水瓶”(Le Flacon Aux Abeilles)一直被娇兰沿用至今，历时170年历史。

“帝国古龙水”为娇兰赢得了“国王陛下授权的香水师” (His Majesty's Official Perfumer)的头衔，而蜂印香水瓶也从此成为娇兰的标志。今年3月8日国际妇女节，为了庆祝蜂印香水瓶诞生170周年，娇兰在香榭丽舍大街68号的旗舰店以《亲爱的欧仁妮》(Chère Eugénie...) 为主题，展出11位女性摄影师从欧仁妮皇后或蜂印香水瓶获得灵感的创作。

娇兰国际艺术总监普拉赞（Ann Caroline Prazan）解释，娇兰自创立以来就不断支持女性艺术家，像是在19世纪请画家艾贝玛（Louise Abbéma）负责装饰精品店，或是在上世纪让达西（Lyse Darcy）和埃斯塔奇（Françoise Estachy）等著名插图画家帮忙设计包装及海报。近几年来，为了进一步支持女性艺术家，开始在香榭丽舍大街的旗舰店举行艺术及摄影展，《亲爱的欧仁妮》就是继去年《女战士》(Les Militantes) 之后的最新展览。

在许多法国人的心目中，欧仁妮皇后是现代女性的象征。她既是当时重要的艺术赞助者，也是位时尚领袖。在19世纪中叶，摄影技术刚开启蒙不久。欧仁妮在1856年让法国摄影师勒•格雷(Gustave Le Gray) 拍了照，成为历史上第一位拥有肖像照的皇后，这也加深了她与摄影的渊源。

性格坚强独立的欧仁妮曾以皇后的影响力让教育部长杜鲁伊(Victor Duruy) 改革教育体系，让更多的女子有接受教育的机会；她还全力支持多比埃（Julie Victoire Daubié），让她在1861成为法国第一位拿到大学文凭的女性；此外，布莱斯 (Madeleine Brès)之所以能够成为法国第一位拿到医学学位的女性，也得益于欧仁妮的支持；欧仁妮在1865年为女画家邦荷(Rosa Bonheur)颁发荣誉军团勋章，还曾支持女作家乔治•桑（George Sand）成为法兰西学术院(Académie française) 院士。由于乔治•桑对当院士不感兴趣，婉谢了皇后的好意。普法战争之后，欧仁妮流亡英国。到达英国之后，这位前法兰西帝国皇后也成为女权运动的支持者。

参加《亲爱的欧仁妮》的11位摄影师中有老资格的，如著名的战地摄影师斯宾格勒(Christine Spengler) ，或是将整形手术作为艺术创作，被封为“故意变丑的美丽女人” 的艺术家奥兰(ORLAN) 。也有新一代的，如来著阿根廷的卡莫纳(Delfina Carmona)，或是定居布鲁克林，有法国和塞内加尔血统的迪亚洛(Delphine Diallo) ，以及利用光合作用将照片“洗”在叶片上的若梅罗 (Almudena Romero)。除此之外还有在国际影坛多次获奖的演员兰普林 (Charlotte Rampling) 和《艾蜜莉的异想世界》主角朵杜(Audrey Tautou) 等人。

Christine Spengler作品

Almudena Romero作品

联合策展人鲍姆(Benoit Baum) 解释，兰普林除了演员身份，本人还有40多年的摄影经验，早在10多年前就已经在具有权威性的欧洲摄影之家（Maison européenne de la photographie，简称MEP）举行过个展。而现年46岁的朵杜也已经在2017年就在全球最具影响力的摄影节- 阿尔勒国际摄影节（Les Rencontre d’Arles）展出过作品。她们两人的作品都以蜂印香水瓶为主角，兰普林展出了超写实风格的《悲痛欲绝》(Les inconsolables,2022)，朵杜则是甜美的《我家的宝贝》(Un trésor dans ma maison,2022) 。

Charlotte Rampling作品

Audrey Tautou作品

对策展人而言，蜂印香水瓶像个光谱，像一段记忆，尽管图像模糊，但感觉依然存在。这可能是对香水的气味或瓶子触感的记忆，也可能是突然一瞥所留下的视觉记忆。喜欢和阴影玩游戏的阿根廷摄影师卡莫纳(Delfina Carmona) 展出了《魔术师之梦》(Le rêve du magicien, 2022) ，一张白色的桌子上摆了一面镜子，镜子前放了前蜂印香水瓶，背景则是看起来像舞台布幕的蓝丝绒，布幕前还有一对带了红色手套的手。但仔细观察之后，你可以看到除了蜂印香水瓶在镜子上显出的背影之外，桌面上还有镜子及香水瓶的倒影，以及一只留了长指甲，戴着蓝丝绒长手套的阴魂，图片是越看越奇怪，这些奥妙的细节象征了香水瓶不仅是一支瓶子，还像个记忆模糊的梦一般神秘诱人。

Defina Carmona作品

大多数的艺术家都是以香水瓶为主角，只有迪亚洛和奥兰两人以欧仁妮为中心。迪亚洛的《印象》(Impression)将欧仁妮的肖像，照片，赏识的艺术家及心爱的珠宝做成拼贴，让这些拼贴来显示欧仁妮的独特的个性，如赏识提拔以画动物为主的女画家邦荷，或是用拼贴正中央的地球仪象征欧仁妮与创意世界的紧密联系。

Delphine Diallo作品

奥兰(ORLAN)坚持她的名字必须全部大写，因为她不想被定上任何特殊的标签，不愿属于任何特定的风格或技术，而是喜欢从远距离批判审视时代的现象和问题。她本人参与过多次外科整形手术，但手术的目的不是为了美颜，而是通过手术后的新脸孔来质疑社会对所有形象的态度。《自我杂交》(self-hybridizations) 是她最新创作的系列。她希望通过整形手术进行自我重塑，来展示隐藏在“她”背后的无限可能性。她解释，这些无限可能性让所谓的“我”成了“我们”， 成为多元化和多样性的整体。

Orlan作品

《自我杂交》不仅仅是1+1，还是一种力量和另一种力量共同所创造出的第三个实体。“杂交”融合了两个视觉世界，打破了时代、艺术和流派之间的坚冰。

在《奥兰与欧仁妮皇后和她的香水杂交》(ORLAN’s hybride à l’impératrice Eugénie et son parfum, 2022)中，奥兰将德国画家弗温特哈尔特（Franz Xaver Winterhalter）1853年为欧仁妮画的肖像换成了自己，画面的右手边有法国艺术家杜尚1913年的作品《脚踏车轮》，因为杜尚让物质从实用性中解放，重新定义身份与价值观。背后还放了一幅奥兰1977年的行为作品《艺术家之吻》(Le Baiser de l’artiste)。根据奥兰的解释，《艺术家之吻》探讨了阻碍女性形象的悖论：“我一生都在私人和公共场合、在生活和工作中奋斗，为了改变现状，让女性走出阴影，让她们回到自己历史的中心，回到自己存在的中心。”

Jane Evelyn Atwood作品

在《亲爱的欧仁妮》展览中，19世纪的欧仁妮与有着170年历史的蜂印香水瓶被艺术家们用21世纪视角重新检视。在170年之后，蜂印香水瓶也被赋予了新的使命。由于这罐香水瓶，蜜蜂成了娇兰的品牌标识，进而推动了娇兰对蜜蜂生态的关注。从2020年开始，娇兰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合作《妇女养蜂创业计划》，在全世界各地培训女性养蜂人，让她们成为养蜂企业家，并让她们有机会与国际上其他的养蜂企业交流。“妇女养蜂创业计划”注重多样性与地方性，在教科文组织指定的生物圈保护区内执行。女影星安吉丽娜•朱莉(Angelina Jolie) 也参与了这一项目，并于去年在柬埔寨启动该地区的第一个培训活动。

SuKui作品

波德莱尔在《恶之华》诗集中的《香水瓶》(Le Flacon) 中写道：

有时能发现一只旧瓶，暗香残留，

从中鲜活地冒出重生之灵。

(Parfois on trouve un vieux flacon qui se souvient,

D'où jaillit toute vive une âme qui revient.)

纪念历史和传统固然重要，更加重要的是在这一过程中，发掘或重新审视历史在今天所能产生的影响。当娇兰创始人在170年前为欧仁妮的婚礼设计蜂印香水瓶时，他可能也无法想到，170年后的今天，这支香水瓶会激发如此之多的故事和创造力。

展览信息：

“ Chère Eugénie... ”；La Maison Guerlain, 68, Avenue des Champs-Élysées, 75008 Paris；09Mar — 04Sep,2023

本文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

责编邮箱：zhen.zhu@ftchines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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