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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01年资产不过千亿，到2009年的近万亿资产，再到现在总资产8.85万亿，马明哲创立并掌舵平安的32年时间内，市场眼见平安规模和业绩如日中天，赞誉总是伴随左右。

同样的，从成立之初办理意外险的初衷，到2010年超越中国人寿和人保财险的计划，再到2019年“金融 + 科技”、“金融 + 生态”的战略转型，草蛇灰线，伏脉千里，诚如金融圈传言，马明哲留给市场的印象是远见的，属于“未来时”的。

殊不知，如今这位中国保险行业的扛鼎人物已过花甲之年，市场难免思忖，谁会是马明哲的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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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未来时”的马明哲

正在进入“过去时”？

马明哲出生于1955年，2020年已经65岁了。

关于年龄这事儿，不妨参照央企。一般来说，央企领导退休年龄是60周岁，视情况可以放宽至63周岁。虽然平安不属于央企、国企，但只要一把手过了60岁，隐退与接班问题就会惯性般地被市场“盯梢”。

今年7月1日，平安集团终于“不负众望”地发布了一条公告：董事会同意姚波先生出任本公司联席首席执行官（Co-CEO），接受马明哲先生个人辞任本公司首席执行官（CEO）的请求。

一石激起千重浪，该消息一出，外界基本认为马明哲要进入“过去时”了。

同时，市场也在猜想，作为一手缔造平安的灵魂人物，没了马明哲的平安是否能持续辉煌？比如雪球上就有投资者提问，“马明哲如果退休了，没了老马的高瞻远瞩，平安会不会变成一个平庸的大企业。”并随之发起了对“谁是平安下一任接班人”的畅想。

从公告内容来看，将由姚波先生出任本公司联席首席执行官（Co-CEO），也就是说平安采用的是联席CEO制。

其实今年早些时候，平安出了一本书，叫《无止之境》。在这本书里，就有对“联席CEO制”的表述：“联席CEO是国际流行的管理决策模式，最早由高盛于1976年开创，500强中有诸多企业采用，国内也有不少企业效仿。有的联席CEO模式和并购相关，还有一些是因为职能分解原因。”

说到高盛，算得上和马明哲渊源颇深。20世纪90年代初，高盛与摩根士丹利有意踏入中国金融市场，而平安保险则是试金石。

当时，高盛与摩根士丹利在对平安的投资方面相当谨慎，提出四点合作要求：满足国际公司管理标准，对董事会和管理层进行监管；聘请国际会计师进行审计，依照国际会计准则做财务报表；制定非常清晰的发展规划和年度计划，奖罚分明；重要岗位必须聘请国际有经验的专家。

虽然有点不情愿，但马明哲想着，“拿人家的钱，只好按人家的规矩办”，最后只能接受。

不过，接下来的几年，从高盛、摩根士丹利两个老师身上学到的很多管理经验却让马明哲真真实实地体会到了好处，平安很快就超越了友邦、太平洋等保险公司，在市场上搏得一席之地，并迅速走上国际化道路。

即便多年后，平安稳坐保险业头把交椅，马明哲谈起当初这桩合作，依然感慨很深：“他们给平安带来的远非资金那么简单……从现在回头看，没有当时的勇气，没有接受他们，我们就不会有今天的坚实基础。”

从中不难看出，平安较早接触了先进的管理理念和模式。

2018年，平安顺应集团的发展形势和国际企业管理潮流，设立联席CEO机制。

对此，平安管理层是这样解释的：联席CEO集体决策机制，有助于“集体决策、分工负责、矩阵式管理”的公司经营决策机制，更高效地整合内部资源、提升协同效率、强化风险管控，健全人才培养及梯队建设体系。

而结合马明哲曾对外表示过的：“给平安留下一个可持续发展的平台和机制，和一支能够带领平安持续取得成功的优秀团队。”联席CEO制一度被业界解读为马明哲为接班人计划或者说平安集团未来决策机制做出的一项重要制度安排。

据了解，平安一开始有三位联席CEO，谢永林、李源祥、陈心颖，分管公司、个人和科技业务。去年11月，李源祥被竞友友邦保险挖角成功，联席CEO出现三缺一，直至姚波上任，这一平台又归于完整。

目前来看，辞任CEO后的马明哲，依然是平安的董事长。按《公司章程》的规定，仍会肩负平安的战略规划、创新改革、人才培养、文化建设以及重大事项决策等职责，发挥核心领导作用。

存在的可能是，联席CEO们将在马明哲这位领军大雁的身后，形成新的雁阵，带领平安继续前行，并非如外界想象的让某一人来接班。而马明哲本人，或许正如《无止之境》这本书的书名，进入下一片“无止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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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口、伯乐、资本

马明哲的“无止之境”

上世纪80年代的深圳蛇口，激情澎湃。这里曾是中国改革开放最早的“试验田”，吸引着无数热血青年来寻找梦想。

其中，有一个人叫作马明哲。

1983年，28岁的马明哲已在湛江市八甲水电厂当过工人，湛江市地委工交政治部当通讯员。按照平安官网默许的版本，年轻人马明哲有冲劲、愿干事、能干事，湛江一位老领导对他说，与其待在相对封闭的粤西，不如趁年轻到开放的蛇口闯一闯，那里可以让年轻人挑担子。

于是在这一年的炎炎夏日，瘦瘦高高的马明哲从粤西的湛江赶到蛇口工业区劳动人事处报到。

幸运的是，在蛇口，马明哲遇到了他一生的伯乐，袁庚。

彼时，袁庚执掌招商局，虽已年近古稀，但依然奋斗在经济建设第一线。

1985年，市场化经济体制改革轰轰烈烈，但金融组织体系却严重滞后，形式单一、供给渠道匮乏、应对风险能力不足等问题突出，袁庚批准成立全国第一家由企业创办的保险机构——蛇口社会保险公司。

1988年3月，经中国人民银行批准，蛇口社会保险公司发展成为平安保险公司，袁庚委派马明哲筹建并选用马明哲担任总经理。传闻，马明哲与袁庚的相遇是某次工业区开会，马明哲代表社保公司经理参加，会上踊跃发言，提出不同意见，惹怒了袁庚，但也让袁庚记住了他，以致后来的提携、支持。

1993年，马明哲赴美国保险市场实地考察，一共参观了近30家公司，并且在美国的保险学院高级管理人员培训班学习了1个多月。

这次游学让马明哲看到了平安在专业化管理方面的差距，使他后来决心花大价钱聘请麦肯锡做管理方案，树立起了市场化原则。

另一边，此时的平安又正值成立之初，面临资金匮乏，期间一次承保的远洋船发生碰撞事故，需要赔付1600万美元，几乎耗尽所有资本；而当时亚洲经济飞速发展，却令众多海外投资者着迷，尤其是潜力巨大的中国市场。

各种因素碰撞，便诞生了前述1994年底高盛和摩根士丹利投资平安的故事，平安也在资本支持下开启了“高光时刻”，寿险业务超越友邦，证券、信托业务逐步组建和营运，并于2004年、2007年分别实现A股和H股上市。

2008年，是平安和马明哲悲情的一年。美国次贷危机爆发，立刻恶化为席卷全世界的金融海啸，平安投资的比利时富通集团，由于比利时政府处置不当，导致公司整体肢解，令平安损失200亿元，一时间马明哲成为众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但熬过去之后，平安反而发展得更快、更扎实。2009年，平安利用难得的市场机会，以“定向增发+协议转让”方式从美国新桥集团手中收购了深发展（后更名为平安银行）的控股权，进一步完善了综合金融版图。

2014年-2018年，平安在马明哲的率领下继续拓宽边界，先后成立了陆金服、平安壹钱包、平安好医生、平安好房、前海征信、金融壹账通、医保科技等主题公司，目前平安好医生和金融壹账通已登陆资本市场，陆金所也于近日传出赴美上市的消息。

截至2019年末，平安已成为一艘囊括保险、银行、信托、证券、投资、理财的全牌照金融航母，营收超1万亿，资产总额超8万亿。

数据来源：中国平安财报，节点投研所

对于马明哲本人，行业里一直有一种说法，“如果你想知道未来金融业的趋势是什么，去看下马明哲在干什么”，或许这就是马明哲的无止之境，永远走在别人前面，永远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

进入2020年，随着中国保险业保费挥别过去的高增长，马明哲及其治下的平安也面临着一些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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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业放缓、科技利润下降

马明哲的挑战

历经二十多年的高速增长，我国保费收入增速已明显放缓，2017、2018年连续两年出现下滑。

具体到指标上，Wind数据显示，截至2019年底，我国保险行业深度和密度分别为4.3%和3051元/人，已经非常接近2014年“保十条”提出的5%和3500元/人的发展目标，也非常接近2018年全球5.4%的保险深度。

这意味，保险行业在中国的发展已经进入到一个成熟区间，尽管与发达国家相比尚存在差距，但就现阶段来说，随着人口出生率逐年走低，保费收入增速放缓或成未来行业的整体趋势。

就平安而言，虽然已是金融航母，但保费收入依然是“压舱石”。其2019年保费收入7946亿元，收入占比67.98%；2020年上半年为4452.45亿元，收入占比65.16%。

如何让其他业务尽快为平安“两肋插刀”？这是摆在马明哲面前的挑战。

同时，金融市场进一步开放，外资对手如安联、安盛，恒安等巨头加速入局，将进一步加剧保险市场的“红海”竞争，比如产品定价方面的压力，产品差异化方面的压力、人才流失方面的压力，不可避免地会影响到平安的市场份额，整个过程充满不确定性。

尤为关注的是，2019年平安代理人的数量大幅下降。寿险代理人渠道的月均代理人数量较2018年同比下降9.1%，从2018年的132万人下降至120万人，2020年上半年继续减至110.8万人。

数据来源：中国平安财报，节点投研所

对于代理人的数量下降，时任平安首席财务官姚波曾说，主要是因为社会上整体增员难度加大，其他行业收入上升会对保险行业增员有影响。同时，从平安内部来说，也在强化代理人考核，如果业绩没有达标会有淘汰机制，因此也导致了代理人数量的减少。

不可否认的是，保险业依然是一个高度依赖人力的行业，线下渠道粘性相当重要。

马明哲意在转型。2019年的新年致辞中，马明哲表示，2019年是中国平安战略转型的关键之年，中国平安将继续强化“金融+科技”、“金融+生态”建设，不断巩固和发展公司的核心优势。

不过，从2019年年报展示的数据来看，科技业务利润不尽如意。

截至2019年12月末，平安包括陆金所、金融壹账通、平安好医生、汽车之家、平安医保科技等在内的科技业务总收入821.09亿元，增幅27.1%，但其归母净利润同比下滑了75.1%，归母营运利润下滑了48.49%，归母营运利润在整个集团的贡献度也由2018年的6%下滑到2019年的2.6%。

背后的原因，平安好医生处在亏损阶段，在互金整顿及资管新规影响下，陆金所、金融壹账通受影响较大。

马明哲常说一句话，“昨天的我带领不了今天的平安”，过去的三十年，马明哲始终承担着平安“瞭望者”和“造风者”的角色，缔造了诸多“奇迹”。

如今，行业放缓了，市场环境复杂了，对手更多了，未来三十年，平安又将在哪一片“无止之境”探索，最终走向何方，只能留给市场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