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病毒往何处去?
南京防疫战线失守,让不少人产生恐慌。
这是自疫情控制以来前所未有的。
从爆发地南京来看,新增确诊还没有看到拐点。
而真正让人感到慌,首先是因为传播范围广。
目前已有15个省超26个地市中招,呈全国性蔓延态势。
还有传播效率很夸张。
例如最近确诊的成都一家三口,虽没去过南京,但在张家界和大连确诊者看过同一场演出就中招。
张文宏最近也发文强调,关键看后续1-2周的监测,如果进一步出现较多与禄口机场无直接相关的病例,则标志着疫情规模会扩大,可能需要采取更为果断的措施。
换言之,从目前的疫情情况看,南京显然错过了疫情控制的最佳时期。
为什么这波疫情来的那么猛?
就是因为这个德尔塔(Delta),真的太“毒”了。
从广州爆发Delta,到目前各种信源分析,可以总结出Delta两大传播迅速的特征:
1、对身体的适应性增强
就是感染之后症状不明显,近一半的感染者症状不明显或无症状。
就会让人误以为轻感冒,麻痹大意。
那么后续治疗不及时,就可能转重症。
另外,试想,一半概率不发热,那么常见的红外测温就形同虚设。
症状的不明显,意味着传播更隐秘,直到集中爆发。
2、潜伏期短,病毒载量高
根据钟南山院士针对前段时间广州疫情的研判,与普通毒株相比,Delta病毒感染者体内携带病毒量为一般毒株感染者携带量的100倍,在身体内的潜伏期也缩短至1-3天。
而最新的数据显示,德尔塔病毒载量为去年流行病株的1260倍!
这里要说明下,病毒载量高和传染性强虽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但两者存在一定的因果关联。
病毒载量高是一个结果。
意思是个体被感染后,病毒复制自己,就是“生娃”生的更快,从而达到一个很高的载量结果。
那么当病毒载量达到一定峰值,便成为传染性强的其中一个原因。
当Delta病例呼出的空气中病毒的量提高1000多倍,密接被感染的概率就高了很多。
这是一个量变到质变的体现。
根据美疾控中心与帝国理工学院的研究,武汉疫情期间一般毒株传播系数(R0)为2.5左右,欧洲第一波为3,Alpha变体为4-5,Delta传播系数已高达5-8。
5-8是什么概念呢?
其传播能力已是人类已知病毒的顶级水平。
来源:wiki
正因为其恐怖的传播能力,在几大变异病毒中后来居上。
根据WHO数据,截止7月20日,Delta毒株已在全球超过120个经济体出现。
4月底,Delta病例占比只有不到5%,短短1个月,这一比例已超过95%。
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新冠病毒几大毒株,Delta算得上佼佼者。
新冠病毒是一种单链RNA病毒,不像双链的DNA具备“校正机制”,要变异,需要两条一起变。
就非常容易在复制过程中出错,产生变异。
来源:网络
天花病毒是典型的双链DNA病毒,使得其在复制转录翻译等过程中不容易变异。
这样的话,就为人类攻克天花病毒提供了很好的长线战场,不至于刚研发出疫苗就失效。
从生物演化的角度看,容易变异的单链RNA病毒非常麻烦。
演化是一种盲目、无意识、无目的的过程。
一个生物有某个突变(性状)并不是以为它有什么“目的”,而是因为没有该突变的同类已经灭绝了,所以我们能看到的都有这个突变。
而突变之所以被留下,是因为自然选择的压力。
道理很简单,具备更适应环境的突变个体,才容易留下后代,将这种突变遗传下去。
长颈鹿的自然选择过程 来源:网络
那么我们站在新冠病毒的视角上,来观察这个演化过程。
一个新冠感染者,病毒在其体内复制时,很可能会产生多个版本的病毒。
感染者打个喷嚏传播病毒,尽管散布出去的病毒非常多。
但能传染到其他人的病毒其实非常少。
如果人群间隔离比较严格,那么每次从上个宿主传下个宿主只有极其少量的病毒,上一个宿主保留的很多版本病毒就丢失了。
这样就容易控制住疫情蔓延。
但问题在于,自由世界的人民不喜欢隔离。
而正是由于传染他人的病毒非常少,在这种“自然选择”的压力下,传播效率更高的变异版本就会“适者生存”。
而病毒的变异,可能十多个小时就变一次,那么可谓病毒一天,人类千年。
所以Delta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只不过在某些地方表现突出罢了。
比如在巴西,Delta(1.617.2)就混得不如P.1。
来源:outbreak.info
还有哥伦比亚,也是寂寂无名。
来源:outbreak.info
至于什么原因导致Delta武德不彰,还不得而知。
但至少说明,国内防控Delta这种传播效率高的类似毒株,还任重道远。
所以疫情防控常态化,还真不是一句官方说辞,而是真要命啊。
实际上,这还不算坏消息,更坏的消息还有。
众所周知,根据目前的研究,接种疫苗对新冠有一定的防护作用,还算“管用”,形成免疫屏障,对遏制病毒传播有积极作用。
但各位想过没有,免疫屏障,本身也是一种“自然选择压力”。
AY.1这个毒株,国内也许没什么名气,但如果有点科学上网能力,就知道来者不善。
首先,AY.1是Detal下的崽,简称Detal二世。
这个毒株特殊之处在于,在S蛋白上多了W258L和K417N两个突变。
K417N这个突变,可不像个好人。
因为他会导致免疫逃逸。
这不是我们乱说,而是根据nature的研究。
标题意思就是疫苗不灵光了 来源: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86-021-03324-6
这篇文章有个研究,即17个打过mRNA疫苗的志愿者的单克隆抗体,对各种带有突变的假病毒产生中和作用的试验。
大致结论就是,K417N这个突变(红色标注),免疫逃逸表现突出。
class1、2两组样本,免疫逃逸很明显
来源:nature
不过幸好,AY.1尽管多了K417N免疫逃逸突变,但并没有显著增强传播能力。
不过Delta说了,扶老夫起来,老夫还行,于是就有了Delta三世——AY.2。
同样也有K417N突变。
而让人细思极恐的是,AY.2主要在美国国内传播。
要知道,美国疫苗接种率毕竟高,根据美国疾控中心的数据,截至7月11日,有67.6%的美国人至少接种了一剂新冠疫苗,48%的美国人完成了两剂新冠疫苗接种。
那么我们不得不瞎想,这二三世,是不是在疫苗选择压力下诞生的产物?
下面有两个消息和两个好消息。
好消息是,AY.1、AY.2的在美国的感染人数在持续收敛。
坏消息是,Delta四世上线——AY.3。
好消息是,AY.3没有K417N突变。
坏消息是,AY.3异军突起,他爹Delta开始走下坡路。
美国随时间推移的突变和病例流行率
来源:outbreak.info
后续还有没有五六七八九……世?
此起披伏,看不到头啊。
当前,包含Delta在内,新冠其实有四大变种家族。
光是Delta就有那么多弯弯绕,其他四家也不遑多让,家家都枝繁叶茂,生生不息。
四种变异株因为刺突蛋白(S)一些关键位点发生突变得以识别 来源:WHO
在自由世界的人类眼皮子下,开展了一场演化锦标赛。
那么病毒会向何处去?究竟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懂一些生物学的读者,也许知道一句病毒学界的名言:
“不太擅长置人于死地又能广泛传播的病毒,才算是成功的病毒”
从这个逻辑看,新冠确实是成功的病毒,他能广泛传播,而致死率远低于埃博拉、天花等烈性传染病。
可问题在于,他的致死率比流感高,大约在12%~5%左右这个不高不低,但足以让人感到恐慌的比例。
其实上面这句话还有个潜台词,即病毒在传播过程中会不断弱化,毒性会降低。
逻辑上很有道理,如果病毒把宿主都搞死了,那么就难以传播,在这种选择压力下,病毒是会减弱。
事情真的如此乐观吗?
也许是吧。
下面讲一个澳大利亚兔兔的故事。
众所周知,澳大利亚野兔泛滥不是一天两天,天天啃草皮非常烦人。
1950年,澳政府脑洞大开,决定从欧洲引进一种叫兔黏液瘤病毒,用“病毒战”来对抗泛滥的兔兔们。
要知道,兔黏液瘤病毒,是致死率极高的烈性病毒。
结果让人大跌眼镜,这种烈性病毒在澳洲经过短暂传播后出现了变异。
变异之后,毒性较弱的兔黏液瘤病毒成为了主流,反而令众多兔兔实现了群体免疫。
兔兔的例子表明,病毒在传播中会弱化致死率,倾向于与人类共存是有可能的。
比如长期追踪埃博拉病毒的学者就发现,埃博拉病毒逐渐变“温和”,多代传播之后甚至会出现毒性大规模下降。
艾滋病毒也有同样趋势,例如牛津大学的研究表明。
对比10年前,艾滋病毒在人体内的扩散能力下降了10%,潜伏期也比上世纪90年代有了明显的增长。
尽管这些研究结果令人鼓舞,佐证了毒性弱化了的观点,但问题在于:
这种毒性下降不是无限趋于零。
因为病毒的变异(性状),目的是为了生存并传播更多目标,而不是与宿主和平共处,向“少杀人”发展。
病毒不会在乎宿主的死活,能帮助病毒传播和生存的变异都会被演化保留。
变异和宿主的死活,没有必然联系。
如果伤害或者杀死宿主可以保护自己或者帮助扩散,这个变异也会被保留下来。
轮状病毒的腹泻症状、狂犬病的发狂症状,都是病毒以伤害/杀死宿主为代价帮助自己传播的例子。
上文中,我们反复提到R0,在传染病学里,这是一个名为基本传染数的概念,公式为:
R0=βND
其中:
R0 :基本传染数,定义为一个感染到某种传染病的个体传染给其他个体的数量
β :病毒的传染性
N:宿主的数量
D:感染时间
简单地说,R0越大,这个病毒的生存能力就越强。
他的关键值为1,如果R0<1,则这个病毒无法长期生存。
常见病毒中最高的是麻疹,高达12-18,它的感染期只有几天,致死率不高,但是传染性强。
天花的R0有5-7,和Detal差不多。
虽然天花容易杀死宿主,但是只要传染性足够强的话依然不会灭绝。
所以疫苗普及前,天花能在人类社会横行千年。
正因为R0有三个变量,所以“成功”的病毒,会在这三个变量中保持微妙的平衡。
换言之,病毒不一定会和宿主长期好好相处,只需要R0总体够大即可。
行文至此,我们可以推测未来的疫情形势。
最好的结果,莫过于病毒的“销声匿迹”。
一种是可知论的解释,即致死率下降到流感那种水平。
一种是不可知论的解释,即病毒神秘消失。
后者也不是天方夜谭,历史上,忽然消失的病毒比比皆是。
例如同为单链RNA病毒的西班牙流感、SARS病毒,不就忽然消失了吗?
就拿后者来说,SARS如何消失现在也没有定论。
常见的说法是夏天把病毒热死了,但实际上经不起推敲,夏天那点儿温度,比人体温度低多了。
最坏的结果,就是病毒突然掀了桌子。
例如病毒演化到传染性更强,就算将致死率提高几档,他的R0仍然可以保持不变。
不过一方面,这会减少宿主的数量,病毒被自然选择淘汰;
另一方面,也可能引发自由世界人民内心的恐惧,真正治好新冠脑炎,自发隔离做好,R0就下降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病毒也会在选择压力下,通过变异再次调整三个变量的平衡。
所以最坏的结果可能会出现,但恐怕难以持久。
还剩一条中间路线,即“不好不坏”。
病毒的变异分为两类:
抗原漂移和抗原转换。
新冠目前的变异都是属于抗原漂移,指刺突蛋白(S)一个或几个关键氨基酸上出现突变。
意思就是新冠换个了漂移的杀马特发型。
这么一来,就算接种过疫苗,免疫系统都有可能不认识杀马特版的新冠病毒了。
意味着,抗原漂移会影响病毒的传播速率和免疫逃逸能力。
新冠的刺突蛋白通过勾住人体细胞的ACE2受体入侵人类,疫苗原理就是训练免疫系统识别这个蛋白的样子 来源:nature
抗原转换呢,就是新冠不止换发型,而是整个完全变了样。
就可能“掀桌子”,大幅提升致死率。
不过发生的概率很小,
换言之,抗原漂移在症状、致死率、整体抗原性等方面不会有特别大的改变。
这就是个非常烦人的结果,就是病毒长期保持“中等毒性”,也就是目前新冠这种致死率。
这里再提下澳大利亚的兔兔,就算他们“群体免疫”,但致死率依然达到26%左右。
尽管不愿意,但我们恐怕真要面临远超预期的疫情长期化挑战。
所以国内医学界出了许多“绥靖派”。
比如高福说:
“新冠疫情已越来越‘流感化’,我们今后可能每年都需要打疫苗,就像流感一样和新冠病毒长期共处。”
疫苗最主要的功能不是防感染,而是防重症和防死亡。
张文宏也承认,新冠病毒已经成为世间常驻病毒。
即使疫苗充足的国家疫苗接种也难以阻断新冠病毒;病毒变异逃避疫苗的可能性在增大。
学者王立铭表示,理解并接受新冠疫情"流感化"的前景,调整以"清零"为红线的战时思维,考虑到新冠长期化、流感化的前景,客观计算风险和收益。
环球如此凉热,各变异株彼此相互竞争,快速迭代,汰旧立新,一年一年不断地“后浪推前浪”。
因此疫苗需要年年更新。
也就意味着在中长期,疫苗公司可谓找到一张长期“饭票”。
作为投资者,尤其要高度重视有mRNA技术平台的疫苗公司。
首先,国外已上市的mRNA疫苗都展现出了很高的有效率(超过94%)。
更重要的是,mRNA疫苗开发的便捷性无与伦比。
因为病毒的刺突蛋白(S)积累足够多的突变(杀马特发型plus++++)。
会导致目前疫苗效果不佳,就需要重新设计疫苗。
mRNA疫苗开发和传统疫苗有很大不同。
它并不需要病毒本身,只需要病毒的核酸序列,开发时间可以缩短到几天,只要在现有疫苗的基础上做核酸序列修改即可(就像程序员改代码)。
传统疫苗,例如灭活需要进行变异毒株的分离和培养,这个过程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这也是在病毒对人类的选择压力下,疫苗研发的范式转移!
所以,君临是乐观派,倾向绥靖观点,国门迟早会大幅开启。
但前提是国内获批mRNA疫苗,而且是高度自主可控。
相关公司的研发和临床要充分验证,运行高效、生产能力足够大,充分准备好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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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抗战,枪炮先行,后勤保障也要跟上。那么投资逻辑可能就会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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