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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蔡崇信?|耶鲁大学Q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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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整理自:张潇雨商业经典案例课《阿里|蔡崇信:CEO的三层功力》王烁大学问《蔡崇信:与马云相遇是命运的安排》 6月20日,阿里巴巴控股集团董事会主席兼CEO张勇通过全员信宣布,阿里云智能集团完全分拆已经启动,正处于向上发展的最关键时期,必须全身心投入。同时为了适应未来发展规范和要求,其个人不宜再同时担任两家公司董事长与CEO职务。 经阿里巴巴控股集团董事会同意,张勇将于今年9月10日卸任阿里巴巴控股集团董事会主席兼CEO职务。张勇此后将专职担任阿里云智能集团董事长兼CEO。同时,经过阿里巴巴控股集团董事会批准,集团执行副主席蔡崇信将出任阿里巴巴控股集团董事会主席;吴泳铭出任阿里巴巴控股集团CEO,同时继续兼任淘天集团董事长。 蔡崇信对于阿里巴巴以及马云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在上市之前,阿里董事会的四个席位其中一个就是蔡崇信,而在阿里的合伙人制度中,有两个人是永久合伙人:一个是马云,另一个就是蔡崇信。 很多人都说他是“马云背后的男人”,而马云自己也说过,他人生中最感谢的四五个人里面,一定是有蔡崇信的。那么,蔡崇信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蔡崇信出身于台湾的一个法律世家。他的父亲蔡中曾、祖父蔡六乘,是国际法方面的大律师,祖父曾经为杜月笙做过法律咨询,父亲是台湾取得耶鲁大学法学博士的第一人,还担任耶鲁大学的校董。 蔡崇信从小就跟在父亲身边,对法律和财务的事务也是耳濡目染。后来他13岁赴美留学,最后同样拿到了耶鲁法学博士学位。从专业能力上来说是绝对没问题的。 但接下来的人生路,父子俩就完全不一样了。“蔡爸爸”个性开朗活跃,是个桥牌好手,很多新事物一学就上手,把律师事务所经营得有声有色。而蔡崇信非常谨慎严谨,话并不是很多,哪怕已经成为世界上最重要的企业家之一,你能找到的关于他的资料都非常有限。但是对蔡崇信来说,事情不决定则已,一旦决定绝对是破釜沉舟、义无返顾——这从他当年加入阿里的故事就能看出来。 丨蔡崇信加入阿里 1999年5月的时候,蔡崇信和马云第一次见面。去之前,他的台湾朋友说“马云这个人有点疯狂”,结果他去了之后,发现马云甚至还没有成立自己的公司,而且只有一个上线刚刚几个月的网站,就是阿里巴巴。 当时他俩先是在西湖上划船,聊了很久。后来蔡崇信去了湖畔花园,见到了马云的创业团队。当时他发现,马云一直在谈论伟大的愿景,而不是商业模式、盈利或者其他业务上的东西。这对一个屡败屡战的企业家来说非常难得。 蔡崇信觉得当时他的创意,也就是阿里的B2B业务——帮助中小企业网上找客户——算是很棒的想法,但还称不上惊天动地的伟大。不过真正打动他的是他发现,这个叫马云的家伙可以把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团队气氛非常好,他真的是个有影响力的领导者。于是他就动了加入阿里巴巴的心思。 而且很有意思的是,当时蔡崇信的妻子正处于怀孕阶段。她不太想让老公换工作,太奔波。而且,当时蔡崇信正在瑞典的Investor AB工作,年薪是多少呢?是70万美元。而马云在1999年,只给蔡崇信开得出四五百块钱的月工资。 结果,蔡崇信带着怀孕的妻子来到杭州,希望她能理解自己愿意加入这么一个团队的夙愿。于是,蔡崇信从70万美元年薪的精英投资人,变成了5000块钱年薪的创业者,连马云当时都对他的加入非常惊讶。就像我们上周专栏里说的,有的时候你不得不信运气这件事,因为蔡崇信这种人不是找来的,而是上帝送来的。 当然,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马云一开始在融资路演时连连碰壁,被37家投资机构拒绝。但是后来很巧,通过蔡崇信一名高盛老朋友的引荐,阿里拿到了高盛以及富达投资(Fidelity Capital)、新加坡政府科技发展基金,以及Investor AB等投资方500万美元的融资。这笔钱正好帮助阿里度过了创业初期的寒冬。 后来,孙正义找上门来表示要投资4000万美元,但是要占有49%的股份的时候,也是因为蔡崇信的坚定,最后交易落地为2000万美元,保障了阿里在日后的发展中不会过多受到软银方面的制约。 而马云和蔡崇信这两个同样是1964年出生的人,一个活跃开朗、擅长演讲,个人魅力独特;一个安静低调随和。一动一静,一外一内,把阿里打造成了如今的科技巨头。 当然,蔡崇信的故事非常传奇,不过成功从来都是天时地利人和加上老天爷给的运气。借着这个案例,我更想讲的是,一个CFO的功力是什么。 丨CFO的三层功力 实际上,蔡崇信曾经在湖畔大学讲课的时候就亲自说过这件事,他当时是这么讲的: 作为一个CFO,本质上要有三层功力。 第一层:少在资金上走弯路 这是CFO的基本功,包括对于一家企业的财务状况的理解、把握收支平衡,然后能和CEO效率很高地沟通,帮助企业在资金这件事上少走弯路。 第二层:风险管控 乍一听这可能没什么难的,一般企业的合作模式都是——CEO带着兄弟们往前冲,CFO帮忙监控,别让大家冲得太猛,把财务弄失控了。 这些当然也很重要,但是蔡崇信说,好的CFO不仅能控制风险,更难的其实是,在关键的时候帮助CEO下决心,拿着大筹码去赌未来,而不用担心大后方出问题。 这件事可以这么理解:任何机会,基本上是有30%把握去做的时候才能赢得最大——因为几率太小很可能亏本,而有50%把握的时候,赢了基本也是小赢;而有80%把握去做的时候,基本就是红海了;如果等到100%机会的时候......世界上可能根本没有这种生意。 所以,帮助CEO去抓住这种有30%把握的机会,就是一个好CFO的功力。因为CFO最应该知道,一个30%几率的机会万一输了,企业会不会彻底陷入危机?但是如果不赌,对未来有什么影响?当然,最终拍板永远是CEO的责任,但没有CFO的种种计算,CEO下决心的时候也会心慌。毕竟,再好的将军也无法在兵马粮草没算清前发起总攻。 所以,阿里内部有一句很有趣的话:当马云做重大决策时,会问两个人,一个是曾鸣教授,当首席战略官说肯定不能做时,就真的不用做了,因为战略上他已经想得非常通透;第二个就是CFO,当蔡崇信说可以做时,就可以放手一搏,因为他已经算明白,这个风险值得冒,而且公司输得起。 第三层:资源调配 第二层和第三层的主要区别就是,这里的“资源”不仅仅指的是钱,一个企业还有很多其他资源——人力资源也是资源、物质资源也是资源、时间资源也是资源,还有一个最重要同时也最紧缺的资源,那就是高管们的注意力资源。 所以后来,在阿里巴巴最关键的一些节点上——不管是一开始的融资和选择投资人,还是后来成立淘宝天猫以及云计算,到再后来阿里整个的投资布局,以及设计整个公司和股权结构和合伙人制度,蔡崇信都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听到这里你会发现,所谓CFO的三重境界和三重功力,其实总结起来也很简单,那就是: 要想当好一个CFO,你就不能仅仅是一个CFO。你其实就是一个合伙人,一个责任人,一个要站在整个公司考虑问题的人。 丨耶鲁大学的捐赠 耶鲁法学院中国中心成立十多年了,今年在前面加上了蔡中曾三字。蔡中曾出身耶鲁法学院,1957年毕业后回台湾执业,商业律师生涯很成功,多年来对母校颇多回馈,惜本人已于数年前去世,此次名题中国中心,起因于一笔3000万美元的捐赠。 捐赠来自于他的儿子,蔡崇信。 蔡崇信也是耶鲁法学院毕业,身份是阿里巴巴集团执行副董事长,但人们都知道,在阿里,头衔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马云信不信任。蔡多年来在阿里低调行事,如果在马云信任的人当中选三个,其中肯定有他,如果只选一个,恐怕也还是他。 典礼上,中国中心负责人保罗·格威兹主持,法学院院长、蔡中曾当年的老师、蔡崇信同窗以及蔡崇信次弟发言。我参加的典礼也算不少了,所有发言都这样讲理、周到、体贴、动人还是第一次体会。这里当然有捐赠与回馈的固定套路,我还是很被打动。耶鲁法学院水平真是厉害啊。 典礼之前,蔡崇信与耶鲁法学院学生作了次对话,我挑了人生抉择这部分。蔡今天的成功与他1999年从国际洋行投身本土小公司阿里巴巴密不可分。他也是那个时代做出类似决定的第一人。 下文则是王烁老师的笔记和印象整理,不是原文重现,还有从英文到中文的转换。 问:你学法律出身,为什么转而从商? 蔡:我家三代都是律师,其中父亲和我都毕业于耶鲁法学院。毕业时,我的同学中不少去了公职,有些去做大法官的助手,我却喜欢做税务律师。因为有人跟我说,你数学好,试试税法吧。我一试,还真喜欢。事后看,从律师到商界的转换,其实没有那么大,对我来说算是渐变(evolution)。与其说是职业的转换,不如说是文化的转换。做律师有个遗憾,就是只能出主意不能做决定,我想做决定,所以就转到商业那边去。 1999年加入阿里巴巴之前,我在Investor AB的香港公司做投资,这是瑞典最大的家族企业。我在这里学到了很多东西,比如谦卑,比如严格要求,比如学会用excel,瑞典人习惯将任何事情研究透。 问:你耶鲁法学院毕业,做投资做得好好的,为什么会加入阿里巴巴?当时它啥都不是。 答:1999年5月,我第一次见到马云,感觉是命运把我们带到了一起。本来我是代表Investor AB去看要不要投资马云,结果发现它连个公司都没有,就是个网站。我就说,我给你注册公司吧。 我见过他们18个创始人,都是马云的学生,一群没出过国的人,但个个精力旺盛,龙精虎猛,感觉很奇特。我跟马云说,你把股东名单发我,我给你注册公司,马云就发来了传真,十八个人都在上面。虽然他们都是马云学生,但马云把他们看作创始人和伙伴。与同伴分享,这在创始人中可不常见,我就动心了。 问:你到阿里巴巴做什么? 答:马云从来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角色。我最早做公司财务方面,比如融资,做模型,其实一言以弊之,就是把马云妙不可言的创新想法转化成专业投资者能懂的模型。 问:你为什么敢冒这个风险? 答:当时其实是冲动决定,没有经过什么周密的风险收益计算。现在回头想想,其实,我是耶鲁法学院毕业的,在座的也一样,我们是很幸运的一群。耶鲁法学院的学位是这世上少见的珍宝,在政府和商业世界里都很稀缺。换句话说,我们去冒险,风险收益是不对称的(asymmetrical) ,下行风险(downside risk)很小,上行收益(upside benefit)可能很大。说到底,如果我去阿里巴巴干半年,公司不行了,我还是可以再回头去干税务律师或者做投资。很幸运,阿里巴巴成功了。 问:冲动哪里来的? 答:我做事看人。跟谁干,跟人的感觉,有没有操守,品格如何,值不值得信任,有没有友情。如果觉得对方会照看你,你就有纵身一跃的勇气。我绝对相信人的因素。 问:法学院要不要改革课程,以培养出更多你这样的人? 答:不用什么变化,我认为法学院教育培养出来的人很适合从商。比如说,法学教育重视研究材料,强调分析能力,致力于培养优雅、简洁、有逻辑的写作,最重要的是,法学教育要你随时随地说出想法,培养说服力。回头想,想从商的话,那些上商学院的人吃亏了。 问:做管理最重要的是什么? 答:我们最看重的领导力要素就是“胸怀”,能请比你强的人。杰克·威尔奇说,一流人才请一流人才,二流人才请三流人才。还有就是谦卑,从商要打交道的人,比做律师要打交道的人复杂多了,无论是与人打交道,还是管理团队,谦卑都极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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