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乡开小店的年轻人,现在有了新名字
这届年轻人,不再迷信大城市了。
大城市充满机会,但身处其中拼搏的人,都很难逃离落脚于大城市的渺小感。
95 后乃至 00 后逐渐长成大人、步入社会的同时,在生活方式上也有了更多选择。
理想,只有大城市的霓虹才能照亮吗?
小城市,就一定闭塞、狭隘吗?
在大城市体验过的年轻人,先迈出了返乡的脚步,再用自己的努力把小城市的生活过好、过精彩。
他们把在大城市的所见所闻带回去,用学到手的数字技能,攒一盘生意,维护一撮人群,过上更开阔、更舒适的日子。
无论是做数字游民、还是返乡创业,人们不再局限于大城市那一方小小的工位里,就能收获工作的价值与意义。
潮水,就不再只是单向流动。
数字工具将更多的自由给到了这届年轻人,也在这个时代创造了许多新职业。
今年7月31日,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会同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国家统计局正式发布了19个新职业,这些职业将被录入《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用户增长运营师”位列其中。
我们记录了其中三位年轻人离开大城市生活、创业的故事,他们都是“运用数字化工具,从事企业或机构用户增长、管理及运营等工作的人员”,都属于用户增长运营师的范畴。
在小城,他们告别了职场的 996 叙事,开启了自己的职业新篇章。
她在边境小城,吹起轻食的风。
宋舒篱 / 1998 年出生
满洲里
满洲里这座边境小城,北接俄罗斯,西邻蒙古国,素有“北疆明珠”“东亚之窗”之称。
这里有充满异域风情的建筑,有宏伟壮观的国门,有漫长且静谧的冬天,因为家庭原因没能继续留学旅程的宋舒篱,选择回到这里,开启在小城创业的四年。
最开始,她加盟了一家芋圆甜品店,但满洲里的夏天短,导致甜品店淡旺季很明显。积累了经验教训之后,她将店铺出兑,决定再试一次。
她和男友一起开出了小城的第一家轻食店。根据满洲里的气候和本地饮食习惯,宋舒篱设计的菜单以暖食为主。
小城常住人口不过十几万,但对于宋舒篱这样的创业者来说,这也意味着对新兴餐饮形态更友好,竞争没有那么激烈。
很快,小城的首家轻食店就成为了一时间的“顶流”。轻食的客户属性为本地居民,以30 岁左右的上班族群体和宝妈群体为主,因为“觉得小朋友吃比较干净、也比较健康”。
顾客尝试过觉得不错,下次来时就主动要求加上微信,方便线上点单。她渐渐积累起了数千位微信好友。
对于回到小城创业的年轻人来说,微信“私域”,就是线上的“熟人社会”。
运营“私域”,宋舒篱有自己的小巧思,她会花心思“装修”朋友圈,每天发上五六条,从店内新品到用户好评,再到她精心设计的打卡活动,常常发完朋友圈没几分钟,新的订单就涌进来微信对话框。
“顾客点餐时会产生一系列的微信对话,比如我得把菜单发给她,她选好之后再把地址电话发过来,我再拿着手机去找骑手配送。”这样订餐,哪怕许多顾客都是复购的老顾客,小店在出餐高峰期也忙不过来。
后来,宋舒篱发现微信小程序有官方的商家助手,只要是有营业执照的实体店铺都可以免费申请开通。顾客不仅对菜品和价格一目了然,也不用再手动输入收件地址电话,更重要的是,收到的营业额不需要扣任何费用,可以直接提现。
在小程序上尝到甜头,宋舒篱还将自己的经验写成了小红书笔记。那篇“手把手教学”的笔记不仅给她带来过千点赞收藏,在发布一年多以后,还有跟着笔记提高了开店效率的陌生人,发私信来感谢她。
现在,店内通过小程序下单的客户比重已经达到 70%左右,节省下宋舒篱不少时间,可以用来改进服务、研发新品,有时看到博主发了不错的菜谱,她就会尝试复刻或改良。
“满洲里这个城市顾客主要消费特点是,宁可花高价去买品质好的东西,也不会去选择便宜但质量差的商品。”宋舒篱总结道,“这个城市开得久的店都是口碑相传。”
几年下来,小城里又开过好几家轻食店,留下来的也有两三家。一个新的餐饮品类在满洲里算是生长起来。但宋舒篱和自家的老顾客早就处成了朋友,有一次她过生日,有位老顾客专门带了蛋糕来看她,说:“今天不是来吃饭的,是来祝你生日快乐。”
这些温暖的瞬间,让宋舒篱从不后悔放弃去大城市发展的可能。每一次将打包好的餐品交给骑手、每一次看到微信里顾客发来的好评,都让宋舒篱感觉到返乡创业的意义——做自己想做的事,也保留对生活的爱。
他离开大厂,带几千人逐浪追风。
曾子平 / 1996年出生
惠州
夏天惠州的海边热闹极了,这里有大厂裸辞开冲浪店的,有骑行川藏线后定居在海边的,有每周末往返城市与海边的,有自驾中国最后爱上冲浪的。
曾子平,就是那个大厂裸辞开冲浪店的。
曾子平的职业履历前半程,就是时下标准的“大厂离职博主”。大学读软件工程专业,大一在师兄的创业公司实习时,他接触到了“产品经理”这个岗位。那是一个产品经理的“黄金时代”,市场上每天都有新产品出现,尝试用互联网的方式将人们的生活颠覆一遍。曾子平对这个职业入了迷,将大学剩下的时间都用来专心研究怎么做产品经理,也顺风顺水的进入了位于深圳的互联网大厂。
人生第一份正式工作,对曾子平来说更像是一所新的学校。园区的绿化很好,没有高楼大厦,反而更像个公园,周围的同事每天都热烈地讨论着用户是怎么想的、某个需求还有没有别的方案可以实现。在这样的环境里,曾子平慢慢确定了自己的职业发展方向,也腾出了不少精力来发展兴趣爱好。
偶然的机会他接触到了徒步。“那个时候就觉得徒步这个运动太解压了,它是一个能够真正很深入的去了解某一个地方当地风情的方式。”他回忆道。
一个人一旦走进自然,从山野到海边似乎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机缘。一次走深圳东西涌海边穿越线的徒步,让他接触到了冲浪运动,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2022 年冬奥会带火了冰雪运动,也将热度延续到了滑雪的平替——陆冲。早在 2019 年,曾子平就在海边玩起了陆冲,到那时自然成为了朋友圈里的 KOL,教身边的朋友玩陆冲的时候,他会顺手拍些照片记录,就这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社团。
随着社团的影响力变大,常常有朋友来问,“不是你们公司的能来玩吗?”那时,曾子平意识到,户外运动可以聚集起一群高质量的年轻人。
一个叫“逐浪青年”的社群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生长出来。作为国内第一家免费开设陆冲公开课的俱乐部,逐浪青年很快成长为华南地区最大的陆冲俱乐部,也很快有品牌方找上门来,想合作商业活动。
第一场成功的品牌活动落地之后,另一个选择就摆在了曾子平的面前——要不要离开产品经理的岗位,走上一条全新的职业道路?曾子平找到了自己刚进公司时的 mentor(导师),对方只问了一个问题:“试错的成本高吗?”
曾子平一下子想明白了,做成了,可以开启人生更多的可能性,做不成,也可以当做是“休学”,多年积累的职业技能在手,想要重返职场并不难。
出发吧,除非你能拒绝那些山间的风、蔚蓝的海、清新的空气。
经过几个月全职运营,社群从年中的两三千人扩充到 1 万多人,品类也从陆冲扩展到了飞盘、滑雪、冲浪等。到了去年夏天,热爱冲浪的曾子平决定和爱人一起在惠州开一家冲浪店,这里海景好、物价低,离广深都不远,正在大力发展冲浪经济。
一场酣畅淋漓的全新冒险开始了。在工作中学到的互联网技能通通都用上了——社群、视频号、公众号等都成为了他经营的基石。
社群带来了稳定的客源,让冲浪店跳过了一般新店从零开始获客的漫长阶段。有直接从原先的冲浪社群里组队来玩的,还有许多顾客是刷到视频号,加了曾子平微信,直接买了张机票到惠州来冲浪的。
冲浪店开到第二个夏天,冲浪店的五个核心客户群都已经满员。大家因为对冲浪的热爱聚在一起,每天都会自发产生许多讨论。他和爱人定时组织活动,带大家考潜水证、一起冲浪派对,就在前不久,俱乐部举办了狮子岛首届长板冲浪赛,现场蓬勃旺盛的生命力,让人一时分不清这是生意还是玩乐。
许多曾经的同行,觉得行业太卷、太累的当下,曾子平却持续从冲浪这项爱好上获得正反馈。哪怕有一天回归职场,社群也是他不会放弃的副业。“我喜欢这些运动,喜欢跟这些人打交道,利用业余时间去经营自己的社群,这是长期要去做的事情,因为这个事情才是自己终身的财富。”他说。
与其在大城市每天寻找生存空间,不如回小城市好好生活。
宫瑞 / 2000年出生
芜湖
在大学期间,看着学校周边的新店因为线上平台做得好而爆火 ,挤垮了附近产品做得好却不懂运营的老店,宫瑞第一次懂得了运营能力在当下的不可或缺。“如果不懂,可能就会被淘汰。”
第一份正式实习,宫瑞就选择了南京的一家运营公司,想去系统学习一下运营能力。但实习结束、大学毕业以后,宫瑞返回家乡的脚步不带一丝犹豫。
刚接触运营的时候,似乎全行业都在“薅流量”,抓住流量红利的人,不需要太强的产品力就能赚得足够高的利润,但宫瑞开始创业的时候,无论是做本地生活服务还是电商,产品、服务以及运用各种数字工具的能力,每一样都不能是短板。
想搞清楚线上生意的门道,还是得实战。宫瑞和女友选择开一家花店。
在宫瑞开始创业的时候,鲜花行业上游的供应链已经快速升级迭代,进一步降低了开花店的门槛。“近两年云南政府大力扶持鲜花种植业,花材质量越来越稳定了,做花店的难点已经不在这里了。”宫瑞发现,“对很多人来说,出一个房租成本和简单装修成本,稍微学一下花艺就能把一个店开起来。”
难的是如何将花店持续经营下去,宫瑞的花店以线上为主,通过企业微信的各种工具沉淀用户,获得了许多回头客。
利用企业微信,花店经营者可以更好地服务好顾客。基于过往对用户的了解,店主可以按标签管理自己的客户,方便在不同的时间节点给顾客推送新品信息。“小生意的营销更要精准,如果在七夕把秀恩爱的产品推送给‘单身狗’就太残忍了。”宫瑞介绍说。
顾客看到朋友圈照片下单,通过同城配送收货,线下的花店几乎“沦为库房”。
在这个意义上,如果能有效把控合作店铺的出品质量,宫瑞甚至不需要将花店开在这座城市。“这个生意,我们在哪里都能做。”
他拉了一支全员 00 后的团队,将自己已经跑通的线上模式作为样板,开始与位于各个城市的花店店主联运合作。虽然身在芜湖,但生意却做到了全国。
现在10 余人的团队里有芜湖本地青年,也有来自周边的大城市如南京、合肥的,“知道我们在做的事,觉得有意义就来了。”就连当时宫瑞实习所在团队的 leader,也被他从南京挖到了芜湖。
团队从小城环境获得的最大利好,或许是通勤时间的缩短。“公司平均通勤时间 5 分钟,比大学时从宿舍走到教学楼还近。”又或许是生活的丰富,“晚上12点大家吆喝一声,群里也可以随时出来组个局。”
“在大城市的时候我感觉每天都在寻找生存的空间,但回到小城市之后,除了生存之外就有很多自己的生活空间。”宫瑞的同学大多像他一样,到大城市“逛了一圈”就回到了小城,有些甚至连试用期都没过。
论及原因,他说:“一是大城市留给年轻人的机会并不多,另外我们做运营的新兴工作形式,在什么城市影响并不大。我在大城市生活成本更高,我原有的社交圈子、朋友都不在,而且生活质量、生活品质不如在小城市,既然这样为什么不选择在小地方待着呢?”
像宫瑞、宋舒篱、曾子平这样的用户增长运营师,数量已经以千万计。
被认证为新职业也意味着,将来国家将会配套更好的培训认证体系和社会福利。这个新职业最终被认可,离不开过去这个领域的从业者们的默默奋斗。
他们在各自的一方小小天地里,做着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工作因此拥有了意义,而不是被迫谋生。
数字平台的出现对新职业的孵化也起到关键作用,牵头申报“用户增长运营师”这一新职业的,正是天生自带社交基因的腾讯。企业微信、小程序、视频号、公众号……这些产品组成的微信生态,为创业者提供了增长的基础势能与助推剂。
一台手机、一个微信号,就可以代替大城市里方方正正的格子间,让年轻人身在小城,做更大的生意。
谁说那些全新的可能性,不能发生在常住人口只有几十万的小城?
又或是,你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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