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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虎嗅大商业组

作者｜敲敲格

瑞幸风波未平，中概股又迎来一个惊魂夜——爱奇艺被做空，好未来自曝虚增销售，跟谁学的年报数据遭遇市场质疑，2月做空报告带来的阴翳延续至今。

北京时间4月8日清晨，好未来发布公告表示，在公司的例行内部审计中，公司发现属新业务线“轻课（Light Class）”业务的某位员工存在违反公司行为准则的不法行为，与外部供应商合谋通过伪造合同及其他文件的方式虚增轻课业务销售收入。

在发现后，好未来已报警，该员工被当地警方拘留。好未来同时在公告里表示，轻课业务的营收约占公司2020财年（截止2020年2月29日）整体预计收入的3%~4%。公告马上引发股价闪崩，好未来盘后股价一度跌约30%，随后跌幅收窄至17%左右。

同一天，同为美股上市公司的另一支教育股跟谁学的股价也下跌了3%。这轮下跌要回溯到上周五——在瑞幸咖啡4月2日自曝财务数据造假后，跟谁学在4月3日发布的经审计2019年财报受到了投资者的强烈质疑。财报显示，跟谁学在2019年实现“营收同比涨超过4倍、净利增长超10倍“，这样的数据在瑞幸事件过后显得“好到没朋友”（其创始人陈向东援引投资人语）。做空机构GRIZZLY REPORTS在2月底就曾发布做空报告，认为跟谁学“一切都显得不太真实”。

陈向东在4月8日早晨便在自己朋友圈里甩出九张网络上投资者表示质疑的截图，他表示，“诚信是跟谁学最珍贵的核心价值观之一”。下午，他还罕见地举办媒体沟通会，在会上反复表达，跟谁学“所有的经营行为和业绩数据都以诚信为基础”。

陈向东朋友圈截图

但8日美股盘前，跟谁学依旧跌7.55%，好未来则下跌9.53%。

是瑞幸效应波及了教育类中概股吗？

好未来：瑞幸之后，又一个“造假中概股”

虽同为教育股，但好未来与跟谁学目前的处境并不一样。

按照好未来发布的公告，此次披露是“主动公告”，系经过内审后发现的一名员工的违法行为，随即选择主动对外公开。根据好未来原定的披露计划，将在下周披露2020财年年报（好未来的财年从前一年的3月1日起计算，到当年的2月28日或29日截止）。公告中还提到，“好未来对此并不知情，对此类行为零容忍。“但好未来未公布具体涉事员工。

在披露年报前主动公示内部漏洞，这样的操作跟上周的瑞幸一模一样。但瑞幸涉及虚增的营收总额（2019年Q2~Q4）达到22亿元人民币，而其2019年前三个季度的营收总和仅为29亿元。如此“去水份”后，瑞幸实际剩下的营收会变得非常单薄。

好未来目前的核心业务依旧是其传统长项培优小班。根据去年10月披露的2020财年Q2财报，其核心业务是“学而思培优小班和其他业务”，占总营收的比例为76%。这一项包括学而思培优小班、励步英语、摩比和其他教育项目和服务，“学而思轻课”同样也包含在内，但没有在财报中做特殊披露。另外，学而思网校收入占总营收的16%，智康一对一业务占比为8%。

对于好未来来说，虚增销售收入的是“轻课”业务，在公司总营收中的占比约为3%~4%。按照好未来在过去一年里的业绩估算，轻课业务的营收大约在5亿~7亿元。从占比也能看出，这不是好未来的核心业务。对于许多人来说，可能甚至从未听说过这项业务。

根据其官网的介绍，学而思轻课是好未来旗下的“在线轻学习平台”，主要面向6~12岁的小学学生，注重学科素养培养。学而思轻课业务负责人姜钦真曾在2019年7月表示，轻课正在尝试在App形态之外，把AI化产品通过OTT、IPTV等渠道在三四线甚至小县城落地——简单来说，就是通过电视大屏等渠道触及更多的家庭用户。

学而思轻课业务官网

根据《晚点LatePost》8日晚间的报道，此次造假事件就发生在了轻课的To B销售业务（即销售人员把课程卖给电信运营商，电信运营商嵌入电视中再转售）上，涉事人员是学而思轻课的核心销售负责人。

好未来仅在公告中表示该业务出现了销售收入虚增的现象，但没有透露具体虚增金额。事件的具体情况与细节，还需要好未来进一步的调查与披露。

跟谁学：“诚信”能换来信任吗？

跟谁学创始人陈向东则在8号下午开了一场长达两个半小时的“在线沟通会”。他先用了80分钟时间进行了演讲，对做空报告内的部分内容进行回应；随即回答媒体提问，表示会“极度坦诚地进行回应”。

根据其财报，截止2019年末，跟谁学营业收入已经连续5个季度增长超过400%，并连续7个季度实现Non-GAAP下盈利——这对于绝大部分K12在线教育公司来说，都是难以想象的，目前行业内的大部分公司都仍在亏损状态，并且获客成本超过千元，而跟谁学的平均获客成本仅为500~600元。

2月25日，做空机构GRIZZLY REPORTS曾发布做空报告，认为跟谁学涉嫌夸大财务数据、大批量刷单、通过关联公司粉饰财报等等。被做空次日，跟谁学方面的回应是，认为该报告“充满主观臆断，逻辑混乱，无需评价”。

但在瑞幸自曝财务数据造假事件发生后，跟谁学次日发布的审计后年报成为了引爆新一轮投资者质疑的导火索。

陈向东在下午的会议上主要回应了以下几点：

• 通过“百家优联”“百家云图““北京优联”（家长家）等关联公司输送利润？

回应：所涉及到的公司基本都是跟谁学在进行业务改组的时候分出去的公司，跟谁学仅帮助其投资，提供了部分启动资金，但并没有从关联公司中收获利润。

• 通过在郑州买楼、实现资金转移？

回应：在郑州买下的这栋楼将用作建设辅导老师运营中心，其建筑面积约为65800平米，初步作价为3.33亿元，计算下来的单位价格在5000元左右。在郑州经开区的中心地段，这样的价格（没什么好说的）。

此外，针对刷单问题，陈向东表示跟谁学不会弄虚作假、夸大与粉饰。

在整场沟通会上，陈向东反复强调“诚信”在跟谁学价值观里的重要性——

创办跟谁学的第一天，我们就确定了我们的核心价值观，我们就把“诚信”作为我们的核心价值观之一，一直到今天，“诚信”依然是我们最为珍贵的核心价值观之一，我还就“诚信”给跟谁学的全体伙伴做过近2小时的动员和培训。

陈向东提到，在给谁学准备赴美上市初期，他发现美国投资人是不懂什么叫“双师”、什么叫“直播大班课”的；而到了2019年9月，他再去美国的时候，投资者已经开始意识到双师直播大班课这个商业模式的好处。有学者向他表示，“至少在在线教育这件事上，中国已经远远领先于全世界。”

他至少说对了一件事，美国投资者还在慢慢地、不断地加深对于中国在线教育模式的理解。在这样一个因瑞幸事件而风声鹤唳的时间节点上，面对着自己还不能充分理解的商业模式和惊人的财务数据，美国投资者把教育类的中概股瞄成“靶子”，是一件正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