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下跌的猪 - 如何做空中概股？

最近中概股$瑞幸咖啡(LK)$被爆出数据造假，公司也承认了，股价从最高点也跌去了百份之90。另外浑水也还相继爆出了$爱奇艺(IQ)$，$好未来(TAL)$和$跟谁学(GSX)$。很多人都在关注它们如何作假，大股东如何通过资本运作赚钱。但有人会去考虑是否其他中概股也有做空机会吗？如果资金不多的情况去如何去做空。毕竟瑞幸咖啡的做空期权在短短几个小时上升了好几倍。而且根据华尔街日报的消息，做空机构目前在瑞幸赚了大概7个亿美元

其实中概股公司做假账也不是第一回了，浑水之前也是这样发布了不少报告，要说做假账规模，2010年的嘉汉林业上市后还融资了30亿美元，比瑞幸上市后的融资额还多，不仅数据是假的，商业模式也是假的。所以我这次我看华尔街日报也好，彭博也好，西方媒体都没有感到很震惊，属于见怪不怪吧。我记得有一次我从南非坐阿联酋航空去迪拜，也许是飞机上没什么中国乘客的缘故，飞机上居然有部纪录片叫中国骗局(The China Hustle),就是专门讲中国公司怎么作假，怎么去骗股民的钱。

好了回到主题，中概股是否还有机会去做空呢？我觉得还是有很多机会的。第一种方法就是看公司有没有在数据上造假，这个我觉得你可以跟着浑水去做空，它的报告都是可以免费获取的。不过浑水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像浑水爆出安踏造假后，$安踏体育(02020)$股价还不断创造新高。而且一般浑水出做空报告，你再去做空可能已经太晚了。

第二种方法，就是从公司的基本面去判断。如果你仔细去研究地话，不少中概股公司都有这么一个特点：公司还没盈利，而且是靠着不断烧钱去扩大公司的规模。因为上市之前融资估值都很高了，IPO为了原股东面子也整了个比较泡沫的估值。这些公司也有些真的是这个细分行业的老大，但其实不多。更多的更是因为这个行业热门而去更风，这些公司一旦增长率达不到投资人的期望，或者市场占有率不断下降，股价就不断地下跌。这样的公司你有观察的话，其实非常多，比因为造假而被浑水爆出来多得多了，我举几个例子：

$蘑菇街(MOGU)$，一个女生专属的电商交易平台，不知道读者有没有人用过，我偶尔能在电视上看到周冬雨代言它的广告，但其实你打开你微信的第三方服务就能看到蘑菇街。

2018年年底在纽交所上市，IPO价格是14美元，最高涨到25块，但上市仅仅一年多就跌掉到了9毛钱，相对IPO价格是跌掉了95%。

那为什么蘑菇街会跌这么多呢？看看财报就知道了，公司平均每年就要亏损5个亿，账上的现金和IPO融资也就够它亏个两年。如果要是增长非常快速，那投资人还愿意继续投钱进去（就像瑞幸上市后还融了10亿美金一样），可是蘑菇街营收不增反而减少。IPO估值是15亿美元，为啥呢？因为它在2014年C轮的估值就10亿美元了，不比10亿美元高怎么说得过去呢？蘑菇街的股东你一看也是挺牛逼的，腾讯，红杉，中国平安等，这也是为什么蘑菇街能入驻到微信里面。不过目前看来就算是腾讯投的项目，数据不好估价该跌的也得跌。毕竟网上和网下卖衣服的地方那么多竞争太激烈。

$蔚来(NIO)$，做智能电动车，也是和蘑菇街差不多情况，只是融资和烧钱规模还要大很多倍,股东也是都挺厉害的，有腾讯，有高瓴（虽然已经全清仓了），还有雷军，刘强东等大佬，主要是创始人李斌也是之前成功过的创业者，身家百亿。靠着这班牛人，蔚来成立以来到现在融资了400多亿人民币。但是公司也烧钱太快了，16年到19年公司的净利润分别为-25亿，-49亿，-96亿，-112亿，按照这个烧钱速度，蔚来手上的现金只能再维持几个月了。蔚来一直放出消息，有机构愿意再投入50亿，甚至百亿入资，但一直迟迟没有进一步发展。营收方面，有时候有增长，但有时候倒退，不像是个典型的成长股。蔚来的电动车看口碑来看也不算差，但是毕竟竞争太激烈了，前有已经开始盈利了的特斯拉，比亚迪，北汽，吉利，和推出电动车系列的宝马，后面也有小鹏，威马这种也是百亿烧钱级别的对手。续航差，价格优势比不过比亚迪和北汽等，豪华和酷炫也难比特斯拉和宝马。蔚来的困局也体现在它的股价，从最高点到现在已经跌了80%。

其实电动汽车有点像10年前的光伏产业，都是有环保概念，政府给补贴，一大堆公司挤进去，然后供大于求，补贴开始减少，不仅原来龙头企业开始少赚钱甚至亏钱，后面跟风的企业更是对盈利遥遥无望。在纳斯达克上市的$天华阳光(SKYS)$就是个好列子，2014年上市的，直到现在还是亏损的。股价也从最高点跌了95%。

好了，前面这几个企业你也许没听过，$人人网(RENN)$可能你听说吧？它可算是社交网络平台的鼻祖，2011年在纽交所上市，最高市值去到了80亿美元，可是当微博火了之后，市场份额就进一步萎缩，微信火了之后更是营收利润大跌，目前市值只剩下2000万美元，跌去了99%。

类似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很多，因为篇幅关系我就不一一介绍了。不过你只要仔细去观察，你会发现我们平常用的很多产品，特别是互联网平台，很多都是上市公司。作为在中国生活的中国人，我们其实可以或多或少地能感受这个产品好不好用，受不受欢迎，它比以前更受欢迎还是慢慢被竞争对手抢走客户。而如果你仔细去研究他们的股价的话，你会发现，从长的时间段来看，股价是跟其产品的受欢迎程度成正比的。就比如说我们都用的QQ和微信，你看看看$腾讯控股(00700)$的股价从上市涨了多少倍？足足有400多倍。

当然像腾讯这样的公司是凤毛菱角的，而且你也不知道之前都表现很好的公司什么时候会遇到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什么时候团队开始内斗。反而当一个公司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它就很难有重新振作的时候（像苹果因为乔布斯回归而又振作起来这种例子很少）。所以只要你能敏锐地感觉到这个品牌的受欢迎程度的变化，你又有耐心去持有你的金融产品（如股票或者看跌期权），这个有可能比华尔街分析员分析一大堆财务数据还有用。为什么之前我说说的嘉汉林业明明是个空壳公司却还能在市场融资30亿美元呢？因为这些华尔街投资人只会通过财务报表去研究它，投了30亿美元，却没人知道可以通过林业局去核实这些数据。

说到这里华尔街，可能有些人会问，那A股股票不是有很多股票也是跌掉很多吗？确实是对的，不过第一，就我所知，中国股市还没有个股期权，只是有股指期权 （当然我也坚信中国股市有天终会推出个股期权的）。而普通做空风险比买看跌期权高很多（这个我后面会解释）。第二，中国壳资源贵，所以跌到一定的市值（10-20亿人民币左右）就很难跌下去了，万一碰上利好重组消息还可能涨几个涨停板，而不像美股可以跌到市值几百万美元。

至于为什么沽空(short selling)比买看跌期权更危险？首先我们先看看看跌期权的原理，看跌期权是一个权利，你看空的那只股票价格跌了，你看跌期权价格就会涨，反之亦然。所以买看跌期权就和跟买股票一样，从理论上来看，看跌期权的价格最低可能跌到零，最高可以无限高，假如期权价格跌了，你可以什么事情都不做，就等着价格反弹，甚至你可以在低价再买多一点，拉低你的平均买入价，最坏的情况就是你投入的钱全亏掉了。而沽空short selling就不一样了，一旦股价涨到你无法承受的地步，你没钱去补仓，你就可能就要被迫平仓了。像买入CFD (Contract For Difference)一样，假如有很猛烈的价格波动，你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爆仓了。

不过总的来说，看跌期权风险还是比股票大，毕竟期权有到期日(expiry date)，到期了，你的期权还是价外（out of the money），你就血本无归了。当然目前我看中概股的期权都有2年左右的期权，像蔚来这种上市一年就跌这么多的，你从IPO开始就买入看跌期权不到几个月就是赚钱了，它跌越多你期权涨越多。假如你的看跌期权真的是快到期而且又是出于价外状态，但你又坚信这个公司一定会没落，那么你也可以忍疼割爱平仓(close the position),然后再买入一个长时间的看跌期权，属于半roll over the contract.

确实在买入看跌期权中，你要选择好你的到期日，到期日越长，风险就越低，但回报率也更低。另外一个要选择好的就是你的行使价，总的来说，行使价越高，你的风险就越低，但回报率也低。

虽说期权可能会给你带你几倍的回报率，不过总得来说它还是比较复杂风险比较高，比较适合于风险爱好者和有一定股市投资经验的人。就算如此，在没有太大的把握下，仓位不能太高。而且对于工作和家庭已经占据你很多时间的情况下，你能挤出时间来研究一个公司的基本面也很难。但是纵观过去几十年的股市，人类总是在创造一个又一个的新热点，今天出了个蘑菇街，明天又说不定出个冬菇街，风停了，猪也掉下来了。风口一直在变，但人的本性不会变，所以我总觉得做空是个可以做一辈子的事情，要是你也认同我观点那就大家组团一起研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