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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1月某个早晨的8点，距离芝加哥以南几小时车程的伊利诺斯州的Normal市，气温远低于冰点。Rivian Automotive装配厂前的小池塘已经结冰，草地上覆盖着霜冻，天气预报说会下雪。工厂内部的温度并不比室外高多少。整个占地260万平方英尺的工厂几乎都是建筑区，正在进行耗资7.5亿美元的大规模翻修，为今年年底做准备，届时预计将开始推出电池驱动的卡车、面包车和SUV，所以像取暖这样的小细节并不是最重要的。 工厂内唯一完工的区域是可以俯瞰工厂的大楼前面的二层，是工厂的前老板三菱公司的行政办公室。当时，只有高管人员才能进入这一层。现在它是一个巨大的开放式工作空间，所有人都可以进入，有餐厅、抛光的混凝土地板和大量的自然光，就像Rivian在密歇根州普利茅斯的研究和设计中心的空间设计一样。这两个办公室的概念融合了工业和户外美学，反映出该公司的品牌定位——一个生产可用于越野环境的可持续发展型汽车的制造商。Rivian成立于2009年，但今年终于推出了第一款汽车，该公司还在圣何塞和加州欧文运营，在这两地开发技术和电池。 37岁的R.J.斯卡林格（Robert Joseph Scaringe，也称“R.J.”）是Rivian的创始人及首席执行官，他说：“当清洁，刷漆和设备安装都完成后，到2025年，我们每年将能够生产25万辆汽车。” 创办一家独立的汽车公司并不容易。在这条路上失败的先例包括普雷斯顿·塔克（Preston Tucker），他在20世纪40年代末挑战了底特律；还有约翰·德罗宁（John DeLorean），他在在20世纪80年代初未能把汽车之城带向未来。比起塔克和德罗宁来说，在21世纪推出一款针对大规模市场的车型甚至更加困难，如果做的还是电动汽车，那风险要高得多。 随着Rivian的出现，电动汽车市场不再是只有一个玩家的比赛。事实上，从2020年开始，这十年对电动汽车来说至关重要。根据奥本海默的研究，电动汽车和插电式混合动力车仅占2019年最后一个季度美国汽车销量的2.2%，而且其中只有三分之一是纯电动的，但这种情况正在迅速改变。2018年全球电动汽车销量仅为510万辆，但这一数字预计将在未来10年大幅上升——2020年预计将售出2,100万辆，2025年预计将售出9,800万辆，2030年预计将售出2.53亿辆。 然而，制造一辆新的电动汽车，需要对电池包和动力系统等部件的尖端研究进行投资。唯一稍微成功的公司是特斯拉，即使它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们花了很多时间研究和了解不同的（汽车制造商）是如何建立起来的，”斯卡林格说，“也花了很多时间来了解建立企业，扩展业务时面对的风险，以及营运所需的资金。在过去的13个月里，斯卡林格和他的团队已经筹集了28.5亿美元来发展Rivian。首先是亚马逊（和其他公司）在2019年2月投资了7亿美元。两个月后，福特又投资了5亿美元。 考克斯汽车公司（Cox Automotive）（旗下品牌包括Autotrader和《凯利蓝皮书》）在2019年9月份又注资了3.5亿美元。如果这还不足以为斯卡林格实现雄心壮志提供助力，就在圣诞节前夕，资金管理巨头普信（T. Rowe Price）又领投了一轮价值超过13亿美元的投资。 另外，阿卜杜勒·拉蒂夫·贾米尔（一家在能源和出行领域押下重注的沙特公司）的投资分支JIMCO等方面也投资了近5亿美元。早期的资本注入使得Rivian的估值略高于55亿美元。据估计，斯卡林格拥有该公司略多于20%的股权，使他成为汽车行业最新一位身家达10亿美元的亿万富豪。融资还帮助斯卡林格将Rivian的员工规模扩大了近两倍，从2018年的约700人增加到如今的逾2,000人，这也是他今年能够扩大生产规模的原因。 问题是：即使有30亿美元，Rivian是否有足够的资金来实现斯卡林格的电动汽车梦? 到目前为止，这条路比埃隆·马斯克造第一辆车时要平坦得多。特斯拉在2003年至2008年期间筹集了约1亿美元用于生产Roadster，但这很快被Model S取代，Model S需要超过3.5亿美元的资金（为此，该公司2010年IPO，当时市值为17亿美元）。Model 3的旅程尤其坎坷。供应链的问题和马斯克想要完全颠覆生产流程的愿望导致车辆延迟两年多才交付客户，出现了大量的质量控制问题。据报道，这些问题的后果让这家电动汽车制造商损失了数亿美元。（特斯拉没有回复记者的多次置评请求。）随后，该公司在扩大面向大众市场的生产规模时，估计背上了数十亿美元的债务。 所以，如果强大的特斯拉都走了这么多弯路，经历了如此的坎坷，为什么斯卡林格认为连一辆车都没造出来的Rivian能顺利上路呢?他没有。“会出岔子。”这位年轻的首席执行官承认。如果说，马斯克就如同狂躁的钢铁侠托尼·斯塔克，斯卡林格给人的印象就像是一个温和的超人克拉克·肯特式的人物。毕竟，Rivian的车辆正是为崎岖的地形而打造的。 R.J.斯卡林格第一次梦想开办自己的汽车公司是在高中的时候。但与大多数有着相同志向的青少年不同的是，斯卡林格选择通过学习工程学来实践自己的梦想。2007年，他在麻省理工学院久负盛名的斯隆汽车实验室（Sloan Automotive Lab）学习时，改变了自己的看法。在那里，他获得了机械工程博士学位，掌握了制造自己想象中的汽车所需的技能。他回忆道：“当我越来越意识到有多少问题是由汽车引发的——地缘政治、气候、空气质量等等——我的内心感到十分矛盾。”因此，他放弃开发以汽油为动力的跑车，而是转向了使用电池动力的车辆，与特斯拉最初的Roadster很像。 2009年获得博士学位后，斯卡林格回到佛罗里达州墨尔本的家中，创办了公司，这家公司成为了如今的Rivian。起初，他和他的团队花了4年时间研发出一种速度极快的电动汽车。后来，斯卡林格认为电动汽车领域有一个明显的供应缺口，而特定类型的电动汽车也可以赢得户外爱好者垂青——那就是卡车和豪华SUV。 斯卡林格还花了近十年的时间开发其创新的电动汽车平台——一个包含电池组、悬架、用于推进的电动机和一台控制它的计算机的底盘。最后，2018年11月，Rivian在洛杉矶车展上发布了两款原型车：R1S是一款可坐7人的电动SUV；R1T是一款电动皮卡。这些所谓的“探险车”看起来与路虎揽胜不无相似——坚固耐用、功能强大、豪华——里面充满了最新的设施，比如互联网功能和大量的驾驶员辅助安全功能。 该公司雄心勃勃，预计在2021年和2022年分别交付2万辆（包括卡车和SUV）和4万辆车，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这2万辆和4万辆车的总价值将分别达到14亿美元和28亿美元。相比之下，特斯拉在2016年卖出了2.5万辆Model X，这是该车型推出后的第一个完整年份。 斯卡林格表示，除了前两款车型外，Rivian截至2024年还将增加三款车型。虽然斯卡林格对提供细节持谨慎态度，但他承认，其中一款的尺寸会更小，所有三款车型的价格也会低很多。这是一个类似于路虎对其Defender和顶级路虎揽胜所采取的策略——基本型号相同，配置更少。如果斯卡林格真的能把价格保持在5万美元以下，那对马斯克来说，这将比他在Cybertruck展示会上出现防震玻璃破碎的情况更让他头疼。 当然，特斯拉目前在电动汽车市场占据主导地位——据估计，它占美国市场销量的近80%——Rivian在电池驱动豪华SUV领域将面临来自其他汽车制造商的激烈竞争。R1S SUV将于今年秋季进入市场，而市场竞争对手还包括梅赛德斯-奔驰EQC（起价67,900美元）；奥迪e-tron SUV（74,800美元）；捷豹i-Pace（69,500美元）；当然，还有特斯拉Model X（售价84,990美元）。现代汽车（Hyundai）和起亚（Kia）等其它汽车制造商将提供更实惠的选择，比如Kona和Niro电动车，起价分别为37,190美元和38,500美元。 然而，Rivian在卡车领域应该没有真正的竞争对手。尽管特斯拉已经公开亮相Cybertruck，但它预计要到2022年才会生产。福特和通用汽车都承诺在未来几年内推出电动卡车。 “（电动汽车市场的）机会相当可观，”加州汽车研究和咨询公司AutoPacific的市场分析师埃德•金（Ed Kim）表示。如果Rivian对特斯拉的主导地位构成威胁，那么它可能会给这个领域注入活力，并引发一场真正的电动汽车竞争。加州理工学院计算机科学与电气工程教授史蒂文•洛（Steven Low）表示：“一些专家已经对此预测了一段时间，我认为，现在有几个关键因素正在导致电动汽车的进一步普及。第一是汽车可行驶里程正在增加，第二是有更多的充电设施，第三个因素是价格。” Rivian声称它的R1S和R1T将提供卓越的性能，包括超过400英里的续航里程，比任何其他现有的电动汽车都要多出近75英里。两者都能在约3秒内从0加速到60英里/每小时。最重要的是，Rivian承诺提供真正的越野能力。你的特斯拉能在海滩或树林里行驶吗？ 该公司还计划建设充电基础设施，就像特斯拉的超级充电器一样。“我们正在同时开发它们，”斯卡林格说。至于价格，Rivian小货车的基本价格约为6.9万美元，SUV为7.25万美元（两款车都有联邦税收优惠）。斯卡林格暗示，这些价格将在临近发布时下降，但没有透露具体数字。 这在很大程度上将取决于Rivian新的财力雄厚的合作伙伴。 对于斯卡林格来说，短时间内从亚马逊、福特和考克斯获得30亿美元的经费确实是令人赞叹的开局。不过，如果特斯拉可以作为前车之鉴，那么这笔资金还不足以将生产扩大到能与马斯克抗衡的地步。不过，上述企业看到，Rivian具备特斯拉永远无法提供的机遇。 斯卡林格结成的合作关系不仅能带来资金。以福特为例，两家公司还将共同打造电动汽车。斯卡林格说：“我们提供平台，他们提供车身和内部设备。”斯卡林格对于该项目不愿多谈，但是车型将是和福特林肯品牌合作的豪华SUV。 当前，Rivian的产品是消费级电动汽车。但是，该公司希望借助与福特结盟来进军其他领域。看来，福特的目的似乎是和以往一样，想要多几条腿走路，然后选择最好的方法来实现自己的汽车电气化目标——到2022年底电动汽车车型达到40款。除了和Rivian合作林肯项目，福特还在研究一款灵感源自野马电动SUV车型Mach-E，以及福特F-150车型的混合动力版和纯电版——F-150可谓美国最热销的车型。福特还在与大众利用其新型电动汽车平台来开发电动汽车。 Rivian在伊利诺伊州的设施以前是三菱的工厂。如今，当年在此的三菱员工已经回到该厂。 JAMEL TOPPIN FOR FORBES 亚马逊曾经承诺，到2040年所有业务都实现碳排放净值为零，到2030年所有业务100%采用可再生能源。该公司则希望Rivian开发电池驱动的配送车，从而助其实现该承诺。亚马逊已经从Rivian订购了10万辆小货车，其中至少1万辆到2022年底应该能够上路。亚马逊自2015年起就在打造端到端物流网络，估计上述车辆将成为该网络的一部分。如果事实的确如此，那么估计Rivian未来还会有更多订单。 给马斯克带来最大挑战的，估计还是Rivian与考克斯的合作。特斯拉在30个州有超过100个服务中心，考克斯则有一套庞大的商业和经销伙伴服务中心网络，覆盖美国各地，2019年的服务预约量超过5,500万。如果R1T或R1S车型出了问题，顾客理论上可以把车送到Pivet等考克斯服务中心，由该中心将其快速妥当修理。相比之下，特斯拉自成立起就面对着这方面的问题。 考克斯和Rivian的合作也是着眼长远——随着更多车型上市，该公司希望控制二手车销售市场。考克斯总裁桑迪·施瓦茨（Sandy Schwartz）说：“有了我们的技术，有了我们正在积累的各种经验，我希望我们有朝一日能成为所有Rivian车型的主要二手车营销者。” 现在，万事俱备，只差造几辆车出来了。 Normal一词的意思是“正常”。这个单词是Rivian总部所在伊利诺伊小城的名字，也最能体现斯卡林格的特点和他与马斯克的差异。马斯克的特点在于大胆高调，曾将Twitter账户作为营销工具，斯卡林格则文雅而内敛。摄影师能拍到马斯克和模特及流行明星为伍的照片，斯卡林格则是顾家型的男人，只是最近见到家人的机会甚少。如今，他终日带着3个行李箱，一星期有5天在公司的4个办公室之间奔走，确保一切工作按预定时刻推进。他的妻子梅根和3个不满5岁大的儿子住在加州欧文一处简朴的，有3间卧室的房屋中，一家人周五晚间到周日晚间能够相聚。但是，斯卡林格也得在周日晚间坐飞机到密歇根，像上文提到的那样重新开始一周的忙碌，确保实现自己的愿景——思维要放眼全球，行动要落到当地。 例如，上文提到的三菱工厂在2015年7月关闭时，Normal可谓哀鸿遍野。该市市长Chris Koos说：“很痛苦。超过1,000人丢了工作，对社区带来了连锁反应。” 2017年，厂子以1,600万美元卖给了Rivian。但是，当地人依旧感到怀疑。不过，这种负面情绪很快改变了。Koos市长说：“Rivian对社区的生活方式、教育质量、平价住房和交通便利表达了重视。”去年夏天，该公司甚至在Normal举行筹备活动，回答当地居民的任何问题。该活动对于Rivian在Normal居民心目中的形象带来了很大（积极）影响。不消说，这对招聘员工也起到了重要作用。 有了当地人的支持，斯卡林格正在领导Rivian完成首个生产周期，扩大产品型号。至于这场电动汽车大战，谁会胜出，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Navigant的Sam Abuelsamid表示，Rivian是业内几家很有希望不仅生存，而且兴旺发达的公司之一。他认为，Rivian情况以后可能比特斯拉还要好：“如果说在近期到中期，谁的量可能最大，谁上市的车更多，（我以为）可能是特斯拉。”但是，从商业的角度来看，Rivian“成功的条件更好，这是他们产品的性质决定的。” 当然，先得让车出来溜溜。$特斯拉(TSLA)$ $蔚来(NI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