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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WPS比作一个人，再也没有比它更复杂的人生。“ “等的时间太久之后，都不相信这是真的。”雷军在金山办公鸣锣之后说道。11月18日，金山办公正式在上交所科创板挂牌交易。 截至上周五收盘，一周成交额110亿元遥遥领先其他科创板个股；主力资金也连续5天净流入，流入额28.15亿元居科创板之冠。 金山办公两个产品：WPS OFFICE和金山词霸。其中 WPS Office办公软件是公司的核心产品，占营收97%，金山词霸收入可以忽略不计。而31岁的WPS，有太多的故事要讲。 一、WPS曾是电脑的代名词 一个程序员，一款软件，一腔孤勇，以英雄之名名扬四海，这是属于八九十年代科技公司的浪漫。 求伯君便是其中典型。1988年，他应老板张旋龙之邀，在深罗湖区蔡屋围酒店501房间里闭关一年半，饿了就吃方便面，困了倒下就睡。期间，他三次肝炎住院，不顾医生多次警告，将电脑搬进病房。终于以一人之力，凭借着一台863电脑，独自敲完了12万行代码，WPS横空出世。 没有产品发布会，甚至连上市的具体日期都没有，WPS1.0在1989年9月某天推向市场。装有WPS1.0的金山汉卡一上市就卖出了1000套，求伯君的名字也成为90年代学计算机人的偶像。 1991年11月4日，刚刚从武大毕业的雷军在一个计算机展览会，见到了倾慕已久WPS之父求伯君。而求伯君也对这个业内小有名气的，写出加密软件Bitlok的湖北小伙，展示了非常大的兴趣。 一个月后，求伯君在北大南门长征饭店宴请雷军，邀请22岁的雷军加入金山，雷军成为金山第6名员工。如果说求伯君把WPS带入了程序员时代，那么雷军就把金山带入了商业的时代。 很快，1992年8月，加入金山不到一年的雷军筹建金山北京开发部，负责WPS汉卡的技术支持，并筹划做金山未来3~5年的产品。 “求伯君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雷军亲自写的金山招聘广告词，利用自己在软件圈的人脉，迅速10多名顶级程序员拉入金山。那时，金山在业界的风头一时无二，某员工在求职信上说：“如果30岁前进不了金山，我将一生都不从事程序工作。” 在1992年到1994年这期间，WPS是电脑的代名词，市场占有率一度超过90%。在电脑学习班有专门的WPS培训，市面上书店计算机类书架到处是《WPS教程》《WPS使用指南》，大学也将WPS纳入教材之中。 1994年，微软4.0进入中国，考虑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把WPS的老用户转移到word平台来。微软主动向金山抛出橄榄枝，希望与金山WPS兼容。而在当时，金山完全没有意识到WPS的格式是一个多大的秘密，还停留在与世界一流合作的欣喜当中，两者很快完成了交换文档格式的一纸协议。 1996年微软推出Windows95，凭借着自身在操作系统上强大的优势，金山老用户逐渐通过WPS-RTF-DOC这座桥梁转移到word名下，Office 95中文版成为了DOS版WPS的终结者。感受到寒意的雷军大呼“我们上了微软的当了”。 然而，金山最大的敌人还不是微软，而是中国盗版软件盛行的大市场环境。一份正版软件就有10份盗版，猖獗的盗版让中国软件厂商普遍处于水深火热当中。求伯君说：“金山与微软所面临着最大的对手都是中国盗版环境，但中国只是微软的局部市场，不赚钱也无所谓。而对于金山来说，不赚钱就活不下去。” 在1996年最艰难的时候，有人劝求伯君、雷军放弃WPS，他们都拒绝。求伯君说，“WPS里有我的感情，感情用事的人不理智，但太理智的人无法创造奇迹。” 最难的时候，金山只有十几位员工，最终，求伯君把老板张旋龙奖给他200万别墅给卖掉了，让金山度过难关。 二、苦苦挣扎的WPS 沉默4年后，1997年WPS 97问世，这是首款运作在Windows平台的国产软件，WPS复出的消息也被媒体称为1997年中国电脑界十件大事。 为了抵抗微软，WPS高举民族软件的大旗。求伯君在此后在各大高校巡回演讲，甚至接受央视采访都穿着中山装，他说，“中国人有自己的衣服中山装，也应该有自己的软件。” 与此同时，为了养活WPS，金山开始多元化，陆续推出《中关村启示录》《剑侠情缘》《金山影霸》《电脑入门》等软件产品。其中，金山在1997年推出《金山词霸》成为继WPS第二款战略级产品，一度在词典类市场占有率高达53%。 此后，游戏有《剑侠起源》，电商有卓越网，金山在多元化战略中逐渐找到自己的节奏。用雷军的话就是“以战养战”，做好WPS才是金山第一要务。 1999年8月，金山推出WPS2000，这款软件集成了文字处理、图文排版、电子表格、多媒体演示制作和图像处理五大功能。在技术上，这款软件是被业内肯定，甚至在两年后，WPS拿下了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求伯君因此获得被最高领导人接见的殊荣。 用户只为体验买单，不为技术买单，价格战是WPS手上唯一的牌。WPS2000价格仅为MS Office97的四分之一，尽管如此，WPS依旧叫好不叫座。“微软之下，寸草不生”开始广为流传。 陷入瓶颈的WPS，必须将积累了14年的代码重写。求伯君深知，“WPS office原有产品就像是一座大厦，你要想扩大空间，就必须推倒重来。” 2002年，孤注一掷的雷军最终决定将WPS的代码全部推倒重写。100个程序员，3500万元这是当时金山最大的人力、财力，全部投入到WPS当中。雷军给自己的期限是3年，多年之后他回忆道：“我仿佛在赌博，尽管别人告诉我一定能行，但我心里一直在打鼓”。 为了既能够保证技术的先进性，又能够维护老用户所使用的旧有框架，雷军决定兵分两路，珠海、北京两支团队齐头并进。珠海团队负责在新框架体系下开发WPS，北京团队则负责维护旧框架的维护和新代码的开发。 在软件开发上，最大的难点是微软的源代码不公开，要深度兼容微软office只能摸索前进。珠海金山的WPS团队在此后3年基本上是在黑白不分的加班中度过，员工的工作时长不断被打破，甚至有员工连续几个月没有迈出过金山大楼。 2005年9月，WPS回来了，WPS office 2005问世。内存仅为15MB，在文件格式更是达到了空前的深度。这是WPS最接近微软word的一次，其设计理念就是承认微软office的实施标准，用户可以“零时间”上手。 WPS的个人版本是免费模式。在WPS office 2005发布会中，雷军曾说道，“现在盗版这么猖獗，赚不到钱，干脆我送给大家好了。”他本人可能也没意识到，这次逼不得已的免费，最终让WPS走出了与微软完全不同的一条路。 这个过程中，一些大型央企和金融机构通过采购支持WPS，为WPS续了命。“这些大企业挺有责任心，一方面骂WPS，一方用采购经费支持，这是那七年最重要的，虽然收入不是很高，但是坚持下来的很重要因素。”葛珂说道。 这个时候，WPS已经无力与微软竞争，开始启动与word兼容替代的策略。说白了就是“微软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在当时有一个鄙视链——用微软正版的鄙视用微软盗版的，用盗版的鄙视用WPS的。 尽管用户嘴上骂WPS，心里还是很诚实的。很快，WPS office 2005在国内市场占有率达到20.22%，与微软二分天下，成为国内第一大的办公软件。同年，WPS开始进军日本市场，并最终成为日本市场的第三名，由此开启了国际化战略。 古人云：大志得中，中志得小，小志不得。用雷军的话说，“金山是一家有野心的公司，这是与中关村其他公司最大的不同点，我们的梦想是’让我们的软件运行在每一台电脑上’。” 三、WPS杀出了一条血路 雷军的野心是打造一家苹果+Facebook的公司，能够承担这样布局的只有小米，而不是金山。抽不出身的雷军，决定将金山集团变成一个控股公司，让有能力的人来管。他相继找了葛珂、傅盛、邹涛分别出任了WPS、毒霸、西山居三个子公司CEO。另外，从WPS分拆出快盘、成立金山云。 在设计持股制度的时候，雷军说：“如果一分钱不出，很容易觉得是送的，送的东西就不珍惜。”葛珂很犹豫的掏了一笔钱后，赶鸭子上架担任了WPS的CEO，若干年后，他也成为最励志的董秘。 分拆之后，与金山词霸一起合称为金山办公，金山办公高管基本上属于跟雷军一起多年患难的嫡系，继承了金山系古老的程序员文化。 2011年，已经创立小米的雷军，深刻地理解移动互联网时代已经到来，他葛珂的要求是金山办公不考核利润，全力转型移动互联网。用雷军的话说是，“不知道怎么干没关系，先干了再说。” 嫡系的好处就是，哪怕没有理解，也能够最大程度的执行老大的决策。2011年、2012年的金山办公，将分拆后融到5000万美元全部投入到移动互联网的研发中去了。 在后来媒体的采访中，葛珂透露，“那时候我们被雷总一脚踢到移动互联网，进入了无人区。此前，我们都是跟着微软的office，它做什么跟着做就行了，我们完全是一种学习替代的过程。” 踩中早期安卓爆发红利的WPS，从2011年到2015年，在没有花推广费的情况下，WPS每年用户的增速都在300%。而且不光是在中国，WPS在全球的用户都在爆炸增长，在移动端全球市场获得了1亿以上活跃用户。 就在WPS高歌猛进之际，竞争对手微软的Word移动端却晚了两三年，高傲的微软还在重兵捍卫盗版。 除了先发优势之外，在移动互联网时代，WPS找到了自己的优势所在。移动端WPS的产品核心思路是“快”、“轻”，为了便于用户快速下载、快速获得，WPS文档APP最小的安装包只有5M多。 “快”不仅体现在安装包下载速度上，也体现迭代快上。移动互联网时代的核心在于应用场景，其核心是随时随地查看、编辑、审批等功能，这些都需要为中国用户量身定做，以及了解中国的办公环境。 在华为软件商城里，Word的差评率很高，“一直闪退没法用”、“不能分栏”、“不能新建TXT、PPT文件，打开WPS文件只能读取不能编辑”。反应慢半拍的微软，在移动端再也无法像PC端呼风唤雨了，“微软之下，寸草不生”的神话被打破了。 真正让WPS与Word分道扬镳的其实是商业模式，WPS在变现这条路上，除了传统用企业版办公软件使用授权之外，金山逐渐摸索了出了新的盈利道路，即广告推广和办公服务订阅。 正如后来葛珂在上市后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这个独到之处不是从微软学出来的，而是扎根于中国用户基础，扎根于中国独特的互联网移动互联网环境，产生的产品形态和商业模式。” 四、WPS，一个英雄的梦想 早在2013年，金山办公便开始尝试用广告的模式变现，并分享到了互联网广告经济所带来的红利。根据CNNIC发布的第43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2018年中国网络广告市场规模达到3,717亿元，同比增长25.7%，仍保持较高增速。2012年至2018年，互联网广告行业的复合增长率达到30.0%，发展前景广阔。 自此，尽管广告业务不是金山办公的主要收入模式，却是其增速最快的收入板块。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2015年金山办公从授权转型到云+订阅模式，从工具软件转为办公服务商。 基础版本免费，靠增值服务收费，兄弟公司猎豹移动通过这个打法，杀入国际市场，成为中国互联网公司的出海典范。金山办公自然有样学样，通过手机预装、互联网模式推广等方式快速积累用户，不断丰富线上增值服务和会员服务，推广基于“WPS+云办公”平台的订阅服务。 WPS会员人数由2016年度的约99万人增长至2018年度的约575万人。稻壳儿会员人数由2016年度的约106万人增长至2018年度的约357万人，实现了收入的大幅上升。2016年12月、2017年12月、2018年12月，公司付费用户月活分别为 77.80万、271.33万、481.17万。（将之变为一个表格，用柱形图表示） 经过多年的转型，金山办公的盈利模式曾现三足鼎立的状态，包括办公软件产品使用授权、办公服务订阅和互联网广告推广，2018营收占比分别为31.49%、34.76%与33.75%。 有多大的鱼，取决于河水有深，金山办公的前景则取决于中国基础软件办公的发展趋势。据计世资讯统计，2018年中国基础办公软件市场规模为85.34亿元，相较2017年同比增长为9.7%，预计到2023年，行业市场规模将达到149.04亿元，2018-2023年期间复合增长率为11.8%。 在谈及金山办公未来的战略规划时，雷军表示有两点建议：一是坚持全球化；二是进入企业云服务和数据服务市场，深挖企业服务市场。 可见，随着金山办公上市，31岁的WPS，还将有更多的故事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