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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页，第二段，主要是讲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货币政策、财政政策与货币存量的关系。一是，美联储货币政策从属于财政政策；二是，美联储成为财政部的代理机构；三是，政府债券利率固定，由此，货币存量由政府税收和支出活动间接影响。

重要的是美联储与财政部的关系。在重大危机期间，美联储总是从属于财政部的，比如2020年至2021年美国疫情期间，一是美国财政部大量发行国债，二是美联储大量购买国债，压低国债收益率，任由美国基础货币存量攀升。

历史总是在不断重复。大卫哈维的《马克思与资本论》论述的资本主义内生性的阶段性的生产过剩危机，只能靠政府部门的税收/债务扩张来解决。在模式上，一是欧洲的福利凯恩斯主义，高税收，高福利；二是美国的信贷凯恩斯主义，居民加杠杆， 加不动之后，政府加杠杆帮助居民去杠杆。税收与债务都是政府部门进行再分配，让资本主义体系持续运转的工具。前者注重公平，后者注重效率。这是当前，发达经济体摸索出来最成熟的两套体系。

图1 第8页 上半部分 第一章

战后货币存量放缓，但是物价指数却迅速抬升，弗里德曼解释为货币存量大幅增加的滞后反应。用当前的语言来表示，主要是存款的活化，通胀预期抬升——存款活化——通胀预期加强，可以形成一个内生性的螺旋循环。

固定水平支持政府债券价格，等同的表述是，维持国债收益率稳定，控制财政部融资的成本。如果央行要维持国债收益率稳定，在通胀走高时，就要扩表购买国债，这样就会投放基础货币，从而使得货币存量走高。

反之，如果央行想压低国债价格，抬高国债收益率，只需要进行反向操作就行，一是可以通过正回购，回收银行间的流动性，即回收基础货币，二是发行等同期限的中央银行票据，形成等同期限国债的竞争性资产供应，并回收基础货币。

战争期间，美联储支持美国财政部，其实质是收取铸币税。在重大危机期间，也是一样的。当前，美元是全球储备货币，美元基础货币投放是向全球征税，而其他经济体增发货币，只能向本国居民征税，往往会带来大量的资本外流。故而，世界第一大国的宏观经济政策经验不适合于老二、老三、老四......

第8页的第四段，描述了三个主题，（1）许多国家的低息借款政策伴随着通货膨胀，这是容易理解的， 战后，百废待兴，需求旺盛，信贷需求旺盛，低息更是刺激信贷需求，通胀很容易抬升；（2）弗里德曼的一个基本判断，不控制货币存量，就不能控制住通货膨胀；当前全球主要国家的实践告诉我们，弗里德曼对货币存量的内生性重视的不够，对资产负债表与企业、居民行为重视的不够，明斯基对凯恩斯《通论》的深度挖掘，提出了金融体系的内生不稳定理论；我们发现，一旦进入到长期预期固化悲观的阶段，房价崩溃后，企业和居民可能要花数年、数十年来修复资产负债表，而这会带来低利率与货币存量增长缓慢。辜朝明的理论之所以影响力颇大，主要是房地产和股市名义财富与名义GDP的比值非常之高，这让资产负债表变得重要。如果是北欧国家高税收、高福利的福利凯恩斯主义，而不是美国的信贷凯恩斯主义，那么资产负债表理论适用性减弱。

再拓展一下资产负债表理论的约束条件：信贷凯恩斯主义——房价是经济繁荣的核心。

美国、日本、中国香港、1998年至2017年的中国大陆，都是选择的信贷凯恩斯主义的宏观经济政策模式。

当前中国经济的最大特征是从信贷凯恩斯主义转变为中国式现代化模式，2017年之后，中国宏观经济政策范式的关键特征，一是居民信贷支撑房地产为主转变为居民收入支撑消费为主；二是中央政府债务支撑居民去杠杆转变为支撑乡村振兴和产业升级，一来推动全要素生产率提升，二来兜住最低收入群体的生计。

通俗的讲，中国的金融——地产——地方政府的房价攀升的繁荣将逐渐退出历史舞台，未来是科技消费就业循环推动的经济扩张，但是，房价下行的转型期，必然充满痛苦。

图2  第8页 下半部分 第一章

第5段，弗里德曼的表述是很绕的，大意是，宣言很多，说的很多，实际行动很少，货币存量增长相对稳定。如果说宣言和说话有用的话，那就是如果不说，货币存量的变动将更加的偏离宣言所传递的目标。

就像现在总说要救股市，结果股市表现还是不好；但是，如果不说，那么股市表现可能更差。弗里德曼大致就是这么个逻辑的推理。

1947年到1957年，货币存量增长和经济环境都特别稳定。每一次大战之后，大家都是会珍惜现在的生活的。就像一个人，失业之后，找到新的工作，对新工作会倍加珍惜。

失去的，才知道珍惜。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是有关人性的哲学。

最后一段，弗里德曼陈述了一个经济社会最为坚实的经济学理论逻辑——公众对未来的预期至关重要。由于战后，美国公众对未来预期稳定，美国成为超级大国，成为全球规则的制定者，世界顶级科学家与学者批量移民美国，美国社会充满了自信，居民支出和企业资本开支加快，引致货币流通速度加快，使得居民名义收入的增速超过了货币存量的增速。

一个好的经济，就是，让老百姓敢于花钱，企业敢于资本开支，供需良好配合，蛋糕越来越大。

2024年8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