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之声《先生》| 扎根西部六十余载的“80后”院士陶文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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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之声特别策划《先生》,向以德性滋养风气的大师致敬、为他们的成就与修为留痕。今天播出:《陶文铨:把为国搞科研的“热”,传下去》。

人物名片

陶文铨,1939年生于浙江绍兴,今年85岁。国际著名工程热物理学家、数值传热学专家,中国科学院院士。首届国家级教学名师,“党和人民满意的好老师”称号获得者。从国内开创,到国际引领,他的团队是传热学研究领域前沿的“中国身影”。陶文铨扎根西部六十余载,至今奋战在科研和教学的第一线,为我国工程热物理学人才培养作出了重要贡献。

01

三尺讲台 传热“泰斗”

笔挺的西装,胸前挂着眼镜,从教50多年,陶文铨身上有很多的荣誉,他总是一一“摘掉”,欢喜地选择那个最朴素的称呼——陶老师。

陶老师的学生有多少,他自己也说不清。西安交通大学的1300阶梯大教室,有367张座椅,但陶老师的课,总是坐不下。

陶文铨:课堂现在平均有400人左右,坐得满满当当。我第一届教的学生只有19人,现在差不多每年有400人,整整40年了。

2013年,陶文铨上数值传热学大课。

讲台下,学生换了一拨又一拨;讲台上,老师的教案改了一遍又一遍。

在那个没有PPT的时代,陶老师手写讲稿,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承载了陶老师不断求索的专业追求,更传递了一代代学生的“传热”梦想。

陶文铨说传热学是一门研究在温差作用下热量传递规律的学问,“冬天冷,穿棉衣就起到保温的作用;夏天热,穿白色的衣服能把大部分阳光都反射掉,更容易把热量散出去。”陶老师讲起来,道理很简单,但深入进去,其中大有门道。

陶文铨:举例来讲,打开热水器就能出热水,水是提前烧好储存起来,但是放久了会散掉不少热。我们利用数值计算的方法研究热流失的全过程,提出改进方案。企业每年生产几百万台热水器,按我们的方案可以节能接近7%,能省不少电。

02

心之所向 毅然西行

“交大迁到哪里,我就考到哪里。”

陶文铨,是第一批拿到西安交通大学毕业证的学生,升入高三时恰逢交大西迁。1956年8月,交通大学首趟西迁专列从上海徐家汇车站发出,上千名交大师生及家属乘坐这趟列车,一路向西。

1957年,陶文铨(第3排左起第3人)高中毕业。

陶文铨:西安交大在我的老家有很高的声誉,当我得知作为交大毕业生的钱学森学长,在五十年代初冲破美国的阻力回到国内,更加坚定了我报考交大的决心。

“西迁精神就是艰苦创业。”

在交大读了5年本科,4年研究生,陶先生亲眼见到老一辈教师在艰苦的工作环境下,自己动手加工实验室的教具,用它们做出了很好的实验。

作为交大西迁后首批奔赴祖国西部报到的本科生,陶先生把自己比作“西迁大树上的一片叶”,这棵树下土贫地薄却生长得枝繁叶茂。

△2010年11月,陶文铨(第2排左起第2人)在导师杨世铭先生家中合影。

1962年,本科毕业后的陶文铨又考进交大热工研究生,遇到了导师杨世铭。那时候计算机才发明出来10多年,杨世铭先生上课用的是自己编写的教材,他当时就讲数值计算可以精确到所需要的任何精度。

陶文铨:杨先生高瞻远瞩的判断非常了不起,给我一个20岁的小青年内心埋下了一颗种子。

△1979年11月,美国圣母大学杨光祖教授来校讲学时与部分热工教师合影。(陶文铨左起第4人)

03

越洋“取经” 回国“拓荒”

真正接触到数值传热学,陶文铨已经41岁了。在此之前,传热学有什么用?为什么要研究它?陶文铨并不清楚。

既然不清楚,就要努力学。1980年,在杨世铭先生的支持下,陶文铨赴美国明尼苏达大学进修,方向是数值传热。‍‍

陶文铨:我们和国外差得比较远就要好好学,回去至少在本科生、研究生的教学方面能做点事,之后再慢慢融入到国际传热界的发展路程里面去。我做了好多笔记,也分享给国内好多老师。

△1981年,陶文铨在美国明尼苏达大学明尼阿波利斯校园。

1983年初,陶文铨回国,第一时间就在学校开了数值传热的课,这门课程在国内相对是比较早的。此后,他一直潜心从事传热强化与流动传热问题的数值计算两个分支领域的研究和教学。

△热流科学与工程教育部重点实验室介绍

1996年,陶文铨牵头组建热质传递数值预测科技创新团队,随后创建热流中心,开展复杂热质传递问题数值预测基础研究及重大工程技术创新研究。

2017年,“西安交通大学热质传递的数值预测控制及其工程应用创新团队”获得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一等奖。我国在流动与传热的多尺度模拟领域的研究已经处于国际前沿。

04

批评的话 鼓励着说

这位交大学生眼里的好老师,少年时,可不是一位好学生。

50年代初,陶文铨读初中的时候很调皮,经常逃学去打康乐球。有一次他走着去上课,早到被班主任看见了,觉得这个孩子不错,就在班上表扬了他,还让他当课代表,他的上进心一下子就被激发出来了。

陶文铨:那以后,我就慢慢走上正轨。我印象很深,老师一定要对学生正面引导。

当上老师后的陶文铨,对待学生也讲究方式方法,严谨认真。

西安交大能源动力工程学院的屈治国教授是陶文铨的学生,他回忆自己刚走上讲台时受到老师的点拨,说:“我上课讲一个物理量单位,当时我说的是量纲,单位和量纲从字面上不一样,但我觉得写出来一样,陶老师课后专门把我叫到办公室给我强调,一定要非常严谨。”

屈治国:“教师是一门良心活”,这句话我现在还没有忘记。

△2002年,陶文铨(左起第4人指导研究生。(左起第3人为屈治国

“不能只顾自己。”

陶文铨回忆小时候,妈妈以前常与陶文铨和他的弟弟陶文钊说:“前半夜想想自己,后半夜想想别人”多年后,陶文铨成为了中国科学院院士,陶文钊成为了中国社会科学院荣誉学部委员。

陶文铨:现在谁叫我讲技术,不论南北东西,我都去。数值计算是我最赞成、最喜欢的,我希望讲出来让更多的年轻人喜欢上数值计算。

△2003年,陶文铨获国家首届教学名师奖。

教学不能落下、科研不能丢掉、学术会议还要参加。

每晚十点到次日凌晨三四点,是这位85岁的老人,留给自己的时间。

陶文铨一般吃过晚饭,把急事处理完,睡两个小时,然后起床开始写文章、写稿件、修改教材,工作到凌晨三四点。

陶文铨:我老婆喜欢讲话,我也不能不理她,就安慰她说,“行了老伴,我要干活了。”

05

扎根西安 余“热”袅袅

从18岁的江南青年,到85岁的西北老人,陶文铨已经在西安生活工作60多年。

“半个陕西老汉”,西安话会说几句,也不大说得来绍兴话,但他对英语授课的发音,却很在乎。每次课程开始前,陶先生都要在讲台上,嘀咕某些单词的发音。陶老师在50分钟的英语授课前要做很多前期准备工作,遇到不知道的单词重音他就赶快查字典,标记在小本上。

陶文铨:台下几百双眼睛盯着我,我的每一句话都要对学生负责。

△交大校园内的法国梧桐树

交大校园内的法国梧桐树粗壮挺拔,陶文铨每天都会经过,初夏的法国梧桐树,已然有了荫凉。

陶文铨:我刚来的时候,法国梧桐树就胳膊这么粗,现在已经长粗很多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OK, that’s all for today. See you next week!”

1300教室,陶老师的传热学课,下周见。

陶文铨在给学生上课

记者手记

我是记者江晓晨。有个不知疲倦的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体验?我接触过陶先生的不少学生,他们都说过这样一件事儿:头一天晚上发给先生有关教学或者科研的电子邮件,第二天起床,一定会收到回复,发件时间,大多是凌晨两三点。那是陶先生所说的留给自己的时间,而所谓的“自己的时间”,也还是给了学生。

把三尺讲台,踱成数值传热学的国际舞台,先生用了将近一个甲子。85岁的陶先生,对讲台的热,依然在;对学生的热,依然在;对中国传热学的热,依然在。

本文来源:中央广电总台中国之声(ID:zgzs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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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制|高岩

策划|樊新征 肖源

编审|肖源

记者|江晓晨 温超

播音|王娴 唐子文

音频制作|刘逸飞

新媒体|陈怡 章宗鹏 陈宇

统筹|李航

视频编导丨张良

摄像|张戍强

视频剪辑制作丨张良

包装设计|曹懿心

鸣谢|西安交通大学融媒体中心

微信编辑|刘波 秦楚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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