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动画制片公司的「工业化管理」5年之旅

除重要角色、场景所需的美术设计，灵樨文化内部没有其他制作工作，人员皆转到创作部门，最后做品控和整合。

作者｜张露曦

一家动画制片公司，通过采用「工业化管理」的轻运营模式，5年时间将人均产能提高了3倍。这背后的经验颇值得关注。

成立于2017年的灵樨文化，主打3D动画制作，定位是制片管理型公司，B站和爱奇艺均为其投资方。第一部原创作品《万国志》是东方科幻题材，2019年9月在B站上映，目前B站评分9.7，豆瓣评分8.4分。

《万国志》上线后，公司先后承制了《残次品·放逐星空》《春秋封神》，并分别在B站和爱奇艺上线。过程当中，自公司成立之初就坚持的「轻运营模式」及制作流程，得到持续优化。团队人数和产能，从20人200分钟左右，到30人500分钟左右，再到2021年的50人1500分钟左右。

01 轻运营模式提升产能

动画行业已经有不少公司采用轻运营模式制作动画，即仅负责IP孵化和运营，制作基本由外包公司完成。

与目前许多采用外包制作的动画公司相比，灵樨文化在把剧本、分镜、特效、音乐等各个制作环节拆分后，还会针对每个流程进行更细致的拆解，把工作分配给不同的公司，并由专门的人员负责每个节点的品控。

通过这种方式，灵樨文化能够与大量小型外包团队合作。创始人杨智超介绍，仅一个项目的人物头发制作，就会按照性别、阵营等不同划分标准，对接10-20家外包公司，充分提高制作效率，发挥不同公司的制作优势。

杨智超表示，灵樨文化创立伊始，就坚持采用「轻运营模式」。2017年刚开始的时候，包括灵樨自己的员工在内，行业从业者相当不习惯。例如，如果外包的制作效果没有达到主创需求，主创会选择自己去修改，因为这样更节省时间。

但杨智超不这么做。他认为想解放生产力，就不该流连于具体制作。「原画一天最多能画多少张？但他能审多少张？」

在「轻运营模式」刚开始实行的时候，杨智超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反复开会，统一员工认知，掰开思路反复讲，让他们意识到这一模式的价值和潜力。

之后，公司同时进行两方面工作：内部，梳理流程、制作标准、熟悉管理；外部，搭建外包公司合作网。

灵樨的初创团队，拥有十到二十年动画从业经验，都参与过全流程制作，掌握了从原创设计、策划到后期特效等核心环节的管理和品控能力。根据过往经验，他们优化了传统流程，并且设立了一套恰当可落地的制作标准，方便管理逐渐增多的外包团队。「这种标准需要非常统一，才能让收回来的作品拼的非常紧密，让人看不出是很多团队做出来的。」

《万国志》是灵樨成立之后的第一部作品，也是灵樨「轻运营模式」的试炼场。杨智超介绍，灵樨给外包团队的标准规范，一开始只有几行字，但在《万国志》制作过程中，几行字的规范，变成了一页、几页，或者直接变成插件。他们使用的CG Teamwork 流程系统，流程管理插件由灵樨核心团队提需求，再交给外包技术团队制作而成，目前已有20多个插件。

除了规范和标准，对制片团队来说，最难的是数据管理。不仅是项目中的资产数据，还包括项目制作进程的数据。通常，一个项目中有上万个数据需要管理。刚开始制片团队梳理一次数据，需要1-2天，《万国志》中期之后，一次梳理一般只需要1-2小时。

到《万国志》2019年在B站上线后，他们已经累积和发现了很多问题。在这之后，灵樨转向承制，一方面积累资金，另一方面也让团队能有更多项目历练机会，同时着手对制作流程进行优化和调整。

02 核心：创作、品控、整合

2020年年初，灵樨启动了爱奇艺的承制项目《春秋封神》。按照平台方需求及项目理论排期，灵樨需要在5月之前，把三维Layout完成，但具体排期后，即便满员加班加点，三维Layout也只能在10月制作出来。

同时，在此前的「剧本-三维Layout-动画」流程中，动捕包含在「三维Layout-动画」这一环节，灵樨一般会一齐交给相应外包公司制作。通常情况下，仅就动画表演的意见，就会与外包方来回拉扯4-5次。沟通效率低，成本也升高。

因此，在《春秋封神》项目中期，灵樨顺着之前「大环节拆小，制作人变品控人」的逻辑，将「剧本-三维Layout-动画」这一流程拆分为「剧本-二维分镜-动捕（灵樨把控）-三维Layout-动画」。除了剧本、动捕为自制外，「二维分镜」「三维Layout」及「动画」由外包负责。

这一环节的效率大大提高。

一方面，流程拆解并交与外包后，灵樨在三维Layout这一环节的效率大大提高。

另一方面，在从二维分镜到三维Layout过程中，灵樨把动捕环节收回自制，请来演员表演，项目总导演则把控总体效果，最后再将动捕数据返回给动画外包团队。这样，表演方面问题出现的频率，也得以下降，效率得到提升。

类似于上述的案例，在灵樨过去两年的探索中数不胜数：自制特效插件统一给外包公司外挂，开发群集软件以降低成本……

之所以拿「三维Layout环节改革」举例，是因为在这一次改革之后，除重要角色、场景所需的美术设计外，灵樨内部没有了其他制作的工作，人员皆转到了创作部门，最后做品控和整合。

流程优化的成果明显。《残次品：放逐星空》比《春秋封神》晚半年开始，但最后几乎与后者同时完工。

在外包合作拓展方面，2020年，其合作的外包公司达到了300个，2021年达到了500个，这一数字还在持续增长。

灵樨文化的产能随之大幅度提升。2020年还在500分钟上下，2021年，在员工不到50人的情况下，产能达到1500分钟。而对一个全制作流程都覆盖的动画公司来说，要达到这一产能，人数一般不低于100人。

这种工业化管理模式下，令灵樨有机会想象更大的发展空间。除了正在制作的《万国志》第二季和将在B站上线的漫改作品《火凤燎原》之外，杨智超表示，未来希望灵樨文化能在产能不断提升的同时，提升制作精品动画的能力：向着5—6部动画番剧+2部电影同时制作的目标努力。

灵樨文化接下来会在B站上线的漫改动画《火凤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