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终车市开启免息大战，补贴来自车企、银行以及产业链上的利益相关方。
文丨曾兴
编辑丨龚方毅
在一轮轮降价或者限时促销之后，今年最后一个月，多家车企推出或者加码低首付加免息的金融政策，希望打动那些对价格满意、但对一次性大额支出有些犹豫的消费者，仅限 12 月的前置条件，推动还在观望的意向客户加速下单。
据我们不完全统计，目前有超 10 家车企推出限时金融优惠政策，包括特斯拉、理想、智己、腾势、零跑、岚图、长城魏牌等。
熟悉汽车消费金融的人士告诉我们，减免的利息通常由车企承担，因为车企需要刺激销量，而其旗下金融公司也能缓冲资金压力。但据我们了解，今年部分车企的免息活动由车企和银行共同承担，因为银行在房贷、个人消费贷业务收缩后，更看重汽车信贷业务，希望获得更多优质客户。
特斯拉和理想冲销量的目标清晰，分别对全系车型推出五年、三年免息。以两家公司的单车均价计算，免息的资金成本约是每台车 2 万元，若均以月销 4 万辆，其中 20% 来自分期购车粗略计算，一个月免息让利的规模约是 1.6 亿元。两家公司是新能源汽车中少数盈利的车企，有足够的资金实力。
为了保持竞争力，智己、小鹏等多家车企跟进，毕竟大部分车企今年的销量目标都还未完成。但这些公司要么只针对旗下一两款车型免息，要么包含限制条件，背后既有资金压力，也有企业多品牌之间的定位权衡。
全系车型 “真” 免息的只有三家车企
我们对比各家车企的金融方案发现，目前全系车型免息且无额外限制的车企有特斯拉、理想和腾势。
今年 4 月，特斯拉针对 Model 3 、Model Y 车型的旧车置换，推出五年免息政策。7 月延续政策并取消限制，新的金融方案适用全系车型新车、旧车置换。11 月 25 日，特斯拉再在免息政策的基础上，针对 Model Y 后轮驱动版及长续航全轮驱动版车型的尾款优惠一万元。
以总车价 24.99 万元的 Model Y 后轮驱动版为例，对于原本打算分期五年买车的人来说，免息和减尾款叠加后，相当于总购车价减少 3 万元——首付 7.99 万元，月供约 2667 元。
一位汽车销售人员告诉我们，过去免息的金融政策并不常见，高息返佣是传统 4S 店重要的利润来源。若消费者选择贷款购车，经销商可获得贷款额 10% 至 15% 的佣金，所以经销商愿意给分期客户更低的车价报价。
特斯拉的免息政策无手续费和其他捆绑销售，更多为刺激销量，尤其是针对畅销车型 Model Y 的免息、减尾款双重政策。11 月，特斯拉中国销量 7.3 万辆，创今年单月销量新高。12 月的第一周，特斯拉销量升至 2.2 万辆。
同样想要刺激销量的理想汽车在 11 月底跟进，推出全系车型三年免息、五年低息的金融政策，需在今年内提车。今年前 11 个月，理想共卖出 44.2 万辆车，达成下调后的年度目标也变得困难。
不同车型的最低首付金额不同，车价越高首付比例越高。以车价 24.98 万元的理想 L6 Pro 版本为例，首付 6.98 万元后，三年期月供 5000 元，免息 1.57 万元。五年期可零首付，以年化利率 1.92% 计算利息，五年需付约 1.2 万总利息，月供 4370 元。
另有部分车企对旗下部分车型推出免息政策。智己汽车针对智己 L6 和新款 LS6 两款车型，推出 15 万五年免息定额贷款金融方案。以智己 L6 为例，最低首付 5.99 万元，月供 2500 元，免息 2.25 万元。别克针对旗下插混 GL8 陆尊推出两年免息。
小鹏则只针对旗下车价较高的 X9 推出零首付三年免息，贷款期限可选 3-5 年，其他车型只支持零首付，需付年化利率超过 5% 的利息。
更多车企是隐藏着限制条件的免息。
以极氪为例，官方宣传全系车型可零首付三年免息。进入官网金融试算发现，这一方案需贷款五年，前三年免息。如果无法在免息期内提前还款，需支付两年利息，年化利率 5.88%，利息总额 19674 元。领克部分车型也需要五年贷，免息三年。
蔚来的金融方案类似，五年期贷款免息两年。前两年利息在提车后 90 天全额返还，免息期内提前还款不用支付后三年利息。
车企亏钱卖车，但分期利润丰厚
主机厂利用金融公司贴息可以在销售环节获得丰厚的利润，利润率堪比卖奢侈品。
截至去年底，全国共有 25 家汽金公司，它们都由整车公司设立或参股，所有公司利润均为正。据我们不完全统计，2023 年净利润率超过 40% 的汽金公司有 10 家，三家车企旗下金融公司的净利润率超过 50%。作为参考，去年奢侈品巨头 LVMH 的净利润率为 17.6%。
今年 4 月，中国人民银行、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联合发文，规定机构可根据借款人信用状况、还款能力等自主确定自用乘用车贷款发放比例，从以前新能源车最低首付 15% 调整为零首付。当时特斯拉、一汽丰田、东风本田等多家车企推出零首付车贷。
放宽首付限制后，车贷产品的种类更多，但仍旧需要车企贴息，不过与直接降价相比，车企通过金融政策变相降价，付出的代价更小。
腾势汽车最高三年免息的金融政策由比亚迪汽车金融公司（比亚迪持股 80%）、深圳弗迪融资租赁公司（比亚迪全资控股）提供。今年上半年，比亚迪汽金公司净利润 10.6 亿元，同比增长 69%。2021 年以前，比亚迪汽金全年净利润规模一直在一亿元上下。
汽车金融公司的资金主要来自融资，包括金融债、信贷 ABS 等直接融资，及向金融机构借款、银团贷款等间接融资。去年共 15 家汽金公司发行 38 支车贷 ABS 获批发行，发行规模 1800 亿元。
中国汽车金融始于 1998 年，央行出台《汽车消费贷款管理办法》，随后又出台《关于开展个人消费信贷的指导意见》，促使汽车消费信贷规模从 1999 年的 29 亿元涨至 2003 年的 2000 多亿元。这期间汽车信贷市场由商业银行垄断。
2004 年短暂经历车贷坏账增多的调整期，同年国内首家汽车金融公司上汽通用汽车金融公司成立，随后大众、丰田、福特、奔驰等汽车金融公司成立，在接下来的二十多年里，商业银行和汽车金融公司相互竞争。据罗兰贝格统计，2022 年商业银行、汽车金融公司分别占据四成份额，剩余部分为融资租赁公司、互联网平台等其他机构。
一位多年从事汽车销售的人士说，“无论对销量的带动大不大，别家有的你也要有，这是保节奏用的。” 年末是传统销售旺季，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发起促销，各家车企都会做好准备争抢这一购车时点。
已经完成年度销量目标的比亚迪和零跑也以不同形式参与年终促销。一张网传的海报显示，比亚迪 30 周年限定版秦 PLUS DM-i 售价 5.98 万元起。零跑则在 12 月推出限时购车权益，包括金融礼、选装礼、补能礼、等待礼等。
为了在终端市场足够有竞争力，车企掏钱补贴消费者，努力将降价压力转嫁到上游供应商，腾挪出更多降价空间。此前有供应商对我们说，供货价格年降 10% 成为近两年常态，部分主机厂还通过延长账期来缓解现金流压力。在价格战和淘汰赛的双重压力下，车企盘算着从哪里省钱、在哪里花钱。
而在明年竞争更激烈的预期下，车企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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