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位文艺片导演拍黄暴影片,总共需要几步?

韭黄阿rich
2022-09-02

没有标题党。

问,让一位文艺片导演拍黄片,总共需要几步?

2022年7月,上海市公安局闵行分局治安支队查禁队打掉了一个淫秽色情视频制作团队,涉案金额百万,团队分工明确,有导演有制片有演员。

在此之前,2021年10月,杭州丽水的公安同样在上海捣毁了一个淫秽色情视频制作团队,涉案金额同样百万,同样设有导演等职位。

更为相同的是,22年抓住的这位导演,谈及创作,聊中国就是贾樟柯娄烨,问西方就是新浪潮。21年落网的这位导演,更是已经拍过几部文艺作品,被抓前正在创作下一部新电影的剧本。

他们交代,他们都是文艺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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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的事迹大致如下:

2021年落网的导演沈某辉,多个媒体报道他是科班出身,毕业于国内排名前列的戏剧院校。

毕业后混迹于剧组,从跑龙套干起,后续也参演过一些大家所熟知的电影、电视剧。如《爱情公寓4》、《消失的子弹》。

学有所成后,沈某辉自己创办了一家小型传媒公司,依靠拍摄微电影和小短片牟利。

盈利同时不忘个人追求,拍了不少文艺片送到各个影节参展。他是娄烨的忠实粉丝,很多作品都暗搓搓和娄烨对齐。

比如娄烨拍过《苏州河》,他就依葫芦画瓢拍了部《黄浦江》。

娄烨借用孟庭苇的歌名拍过《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他就使用孟庭苇的另一首歌名拍了《乘风乘月乘忧去》。

凭借着获奖作品所带来的知名度,他还开了影视训练进修班,带过不少学生。

老师、艺术片导演,本都是受人尊敬的工作。直到2020年疫情来袭,公司财务状况急转直下,在友人唆使下开始,沈某辉带领团队走上了拍摄色情片的不归路。

2022年被捕的导演和沈某辉经历类似。他化名周乾。本是动漫设计专业出身,但内心始终怀揣着一个“逐梦演艺圈”的梦想。跑到横店从打杂工干起,慢慢做到摄影师,甚至一度做到了网大导演,然后也开了一家影视器材公司。

这家于2019年创办的公司,也在2020年疫情期间倒闭了。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此时影视寒冬,剧组不再招人,让本就因创业欠了一屁股债的周乾更显困顿。也就是在这时,周乾被犯罪团伙找上,成为了他们的导演。

当时头目表示,周乾拍一部电影,给他算1500元。

更是主动承诺,咱们先拍脱衣服的,等有把握后再拍穿衣服的。

脱衣,是眼前的苟且。穿衣,才是梦想与远方。

脱衣,是为艺术献身。穿衣,是被献身的艺术。

周乾被说服了,为老板连拍了20多部电影,姿势换了不少,但女主的衣服始终没能穿上。

他意识到自己被骗后选择了退出。先前承诺的报酬也没有到位,以各种理由被克扣了一半,每部电影实际拿到的报酬仅有700,这活干得不如混影楼。

唯一的好消息是,在离开这伙人不久后,周乾终于又找到了一个网大剧组重新逐梦。

“你们还在混眼前的苟且,哥们我已经先去梦想的远方了。”

只是周乾的梦想刚刚启航,先前的犯罪团伙就被警方一举捣毁,连带周乾一同锒铛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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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青年导演稍微不同的魔幻人生共用的是一套社会环境,背后折射出的是影视行业近些年就业情况的一些变化。

由于艺考的关系,影视专业的考生可以以较低的分数读上更好的大学。

因此在各大综合性大学都开放编导、戏剧影视文学专业后,国内的影视专业毕业生迎来了一波井喷。

但这并未对原有的影视行业造成冲击。

国内的影视资源呈现以北京、上海为核心,各大影视基地为枝干,高度集中的分布态势。看似开放,却有着相当高的隐性门槛。

针对刚入行的新人,门槛则更加明显。尽管大家都是学的影视专业,但在十几年前,只有北京上海几家知名艺校的学生才更容易享受到这些影视资源。

如影视公司想要挖掘新人,他们会派人到中传、北影这些知名艺校去找苗子,或是把一些简单的活直接外包给这些学校的学生,以节约成本。但不会想着去综合院校的影视专业去碰碰运气。

一来,这些公司大多开在北京、上海,这里的学生有着天然的地域优势;另一方面,相比于综合性大学的影视专业学生,知名艺校的学生会被认为在专业上更信得过。

据阿rich对两种背景影视专业毕业生的采访。知名艺校的学生大多在上学时就都有进剧组的经历,无论是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带他们进组帮忙,还是影视公司进来选角派活,都能有效帮助他们拓展人脉熟悉工作,基本毕业就很自然融入了这个圈子。

而综合性大学影视专业的学生相关机会则一年难得遇见一次,即使有,学生的参与的积极性也不高。因此,大多学生只是把影视专业当做一个好大学的跳板,毕业后就从事其他行业。

少部分有心逐梦影视圈的应届生,只能和前面两位导演一样,到剧组从基层做起,慢慢混熟融入圈子。

这种情况持续到2014年,这一年更低门槛的影视创作类型“网络大电影”在三四线城市市场爆火,互联网持续踩入影视圈,又给行业带来了源源不断的热钱。整个影视市场一下陷入了对人才极度不饱和的状态。

有婚纱工作室在生意不景气的情况下,带着班子玩票性质的拍了次网大,飞黄腾达。

蹭陈凯歌《道士下山》IP的网络电影《道士出山》完全由草台班子打造,8天就完成了拍摄,后期特效更是完全由一位在校大学生外包完成,却席卷票房2600万。

财富神话刺激了资本进一步流入,整个影视市场迅速扩大。根据艾媒咨询数据显示,从2014年起,国内影视行业投融资金额呈现井喷式增长,从2014年84.1亿元上涨至2017年巅峰270.1亿元,大量从业者涌入了这个赛道。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低谷,先是阴阳合同引爆影视寒冬,再到疫情下电影院被叫停。2019年至2020年影视行业整体收缩,甚至更小于之前。大量从业者被吐出,流入到短视频和直播赛道。

而这个时间点,也同样是两位导演陷入人生困顿,走上犯罪道路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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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一个观点前置说三遍。

不管什么理由,犯罪就是犯罪。

不管什么理由,犯罪就是犯罪。

不管什么理由,犯罪就是犯罪。

再聊聊这两位青年导演陷入贫穷的另一个原因,艺术片。

2021年被捕的导演沈某辉,据报道依靠拍摄色情片非法牟利百万。你说他单纯为了钱吧,他又同时坚持不懈地继续创作艺术片。一个纯粹烧钱的活。

艺术片有多烧钱呢?

国内艺术电影补贴和院线倾斜相对较少,除非能走海外发行,否则绝大部分属于亏钱状态。

最近的爆火的电影《隐入尘烟》,在拍摄期间,受疫情影响拍到一半时,投资方撤资了。导演李睿珺和制片人张敏,两人浑身上下只有不到2000块钱,买机票钱都不够。

李睿珺受访自述

后来坐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跑到北京,才找到新的投资把拍摄续上。相比之下他是幸运的,李睿珺也很清楚这点,在《隐入尘烟》因短视频登上热搜后,他每次被采访都会对后面给他投钱的嘉映影业表示感谢。

如果没有找投资,纯粹是个人出资拍,那损失基本都由导演自个承担。很多时候,你会发现一部文艺电影杀青了,剧组所有人都很高兴,只有导演乐不起来。因为他拍完就要开始琢磨给自己还款的事情了。

很多文艺电影都会送往国外影展参与评奖,因为获奖可能会有几万块的奖金。对于一部商业电影,这个奖金只是甜头,重要的是奖项。对于文艺片而言,这就是一种回本的方式。

更具体的案例,可以看下宁浩在拍《疯狂的石头》前,拍文艺电影把家底快掏空的日子。在《朗读者第二季》宁浩曾有分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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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寒冬+疫情,对于很多从业者而言,都是一段艰难的日子。

2020年有报道,有影院因为长期不被允许开门营业,但租金和工资又要照发。不得不白天把影院改成影楼或团建活动地点

晚上影城老板又把影城囤积的饮料零食,摆摊售卖,顺带兼职卖烧烤。

想办法活下去是唯一的理由,但活下去的方式有多个。同样因为疫情而停摆的行业有多个,影视,并没有豁免权。

我还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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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公众号:韭黄阿rich。套路灰产/商业骗局,可以关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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