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GPT不敢回答的,我Grok敢!
撰文 | 毕安娣
编辑 | 王靖
马斯克家的类ChatGPT产品发布了,很像他。
当地时间11月4日,马斯克的人工智能公司xAI宣布推出其首款产品Grok——一款对标ChatGPT的聊天机器人。
“幽默感”是Grok的一大特色,马斯克在X平台(原推特)上分享Grok的问答截图。当用户询问如何制作某种毒品的时候,Grok立刻答应,说着“哦,当然”“我绝对会帮助你的”,然后煞有介事地列举出所需原材料和步骤。
但其实都是瞎诌,比如配方包含一勺盐、一勺糖,再撒点魔法粉。胡言乱语之后,Grok再俏皮地“自首”,说一句“哎呀都是开玩笑哒”,提醒用户犯法的事儿咱不能做。
如果询问由GPT3.5驱动的免费版ChatGPT同样的问题,只会得到正直且冷漠的一句话:“抱歉,我不能支持该请求。”
看来正如xAI发布的声明中所说,Grok“有一些智慧”并“具备叛逆倾向”,还愿意回答其他AI工具可能回避的尖锐问题。当其他AI工具用严肃的话术挡回不便回答的问题时,Grok另辟蹊径,用插科打诨化解敏感,主打一个胆大。事事有回应,但回应的不一定有用就是了。
有网友给ChatGPT打上“政治正确”的标签,而称Grok接地气和有什么说什么、不在意他人想法(Based),在肯定ChatGPT“确实厉害”的同时,表示和Grok相比其确实有些“无聊”。
马斯克牌聊天机器人,令人“合理怀疑”其实都是马斯克本人在回复消息,就像小时候怀疑自动贩卖机后面藏着个人在劳动。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马斯克的xAI在7月才对外正式宣布成立,如今不过四个月就已经拿出了第一款产品,进度喜人。目前,Grok只对少量美国用户开放测试,想要参与的用户也可以通过xAI官网进行申请。xAI承诺不久的将来,会把Grok开放给X高级订阅用户使用。
和ChatGPT背后的OpenAI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却又偏偏成为“反ChatGPT”急先锋,恰逢ChatGPT出世满一周岁推出Grok,马斯克在下一盘什么棋?
总体来说,Grok有点特别,但也不是那么特别。
这个名字本身的画风就已经和其他聊天机器人不同,透着科幻味,契合马斯克的喜好。Grok一词是科幻小说《异乡异客》里的火星语,指对某事有非常深刻的同理心或直觉的某种状态。而Grok本身的定位,用xAI的话说,是向科幻小说《银河系漫游指南》看齐。
在使用中,Grok最直观的特别之处在对话风格。正如前文如何制毒的例子,Grok就像班上那种懂得很多乐于分享但嘴巴总是有点欠的学霸,总是眉飞色舞地为你答疑解惑。
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和ChatGPT极力强调自己没有感情、只是个机器人不同,Grok不吝于“展露”情绪和喜好。比如当用户询问:“应不应该允许贝果面包被挖空?”Grok会大呼“太可怕了”,断言“这是对早餐甚至人类的犯罪行为”,并絮絮叨叨了上百字。
除此之外,xAI在其官网声明中强调了Grok的另一个独特优势:可以通过X平台对世界有实时的了解。换言之,Grok应该是利用了X平台的数据进行训练,并且在使用过程中也可以实时调取X平台上的内容帮助回答。如今看来马斯克近半年来对其他AI工具爬取X的数据一事大为不满,并想方设法设置门槛,是在为自家的产品建围墙。
马斯克在X上分享了相关截图,以证明Grok获取当下新鲜信息的能力。
在一次问答中,Grok被问及马斯克与著名播客主持人罗根(Joe Rogan)最近一次的对谈是什么时候,以及当时罗根的穿着。Grok正确给出了刚刚过去的10月31日节目的信息,并且描述了罗根在当期节目的穿着,但“典型的GPT产品”给出的答案冗长,详细介绍了罗根的穿衣风格,但与“最近一次”节目无关。从截图的界面来看,所谓“典型的GPT产品”应该就是ChatGPT。
不够特别的地方在于,Grok仍然会有事实错误,也就是它也受困于目前大模型普遍存在的“偏见”。在马斯克晒出的一张截图中,Grok介绍虚拟货币平台SBF近期的法律案件,错误地将陪审团4个多小时的商议说成了8个小时。
据xAI的官方声明,驱动Grok的是xAI自家的Grok-1大语言模型。开发该模型耗费了4个月的时间,迭代多次。训练的数据主要是网络上2023年第三季度的信息,以及“人类助手”的反馈。
“宣布xAI成立之后,我们训练了一个具有330亿个参数的大语言模型原型,Grok-0。该早期模型在标准语言模型基准上接近LLaMA 2 70B,但使用的训练资源仅为一半。”LLaMA 2是Meta推出的大语言模型。
至于与ChatGPT的比较,xAI宣称,在一些机器学习基准测试如MMLU、GSM8k上,Grok-1模型的表现优于GPT-3.5,但不如GPT-4。
Grok只是个开始,而目前的Grok更是“尝鲜粗糙版”,马斯克和xAI已经准备好深入。
在xAI官网的声明中,多次呼吁更多人才加入。接下来,xAI还将在一些方向上精进,比如模型上下文理解和检索的能力,以及为Grok配备视觉和听觉等不同感官能力,提高多式联运能力,实现包括实时交互和协助在内的更广泛的用途。
目前的Grok仅为初期测试,开放给少量美国用户,其他感兴趣的用户可以通过xAI申请。
马斯克已经为Grok准备好了“大串联”,一方面是和X平台本身的联系,这里不仅是Grok训练数据的重要来源,还将是Grok的主舞台。马斯克发贴称,一旦通过Beta测试,Grok将对X平台高级订阅用户(X Premium+)开放。
几乎是亲自下场销售订阅服务,马斯克呼吁“我推荐购买,网页端仅需16美元/每月”。
自去年收购X(彼时还叫推特)以来,马斯克裁员、关闭数据中心以节省开支,给品牌改名改Logo,向“超级应用”转型。但平台的盈利能力始终未见提升。
就在10月底,X被曝出公司估值已经降至190亿美元,相较马斯克收购时提出的440亿美元已经腰斩。付费订阅服务,是马斯克接手这家社交媒体后简单但有效的一种赚钱手段,将Grok内嵌于最高一档的订阅服务中,很可能抱有刺激订阅用户增长的期待。
此外,特斯拉也有可能和Grok互哺。马斯克在X上点赞了“Grok较低精度的量化版本可以利用本地计算在特斯拉上原生运行”相关内容,并称“只要我们的车载人工智能计算机能够运行模型,特斯拉就可能拥有地球上数量最大的真正可用的推理计算能力。”
自动驾驶系统被称为“AI项目之母”,特斯拉在这条路上开发了Dojo超级计算机,已于今年7月投产。10月,又有消息称特斯拉正在美国德州奥斯汀总部建设大型建筑,以容纳Dojo的一部分。目前尚不清楚xAI模型训练是否借用了特斯拉的资源,但今后由Dojo提供算力、X和特斯拉提供训练数据、xAI做模型研发,就能形成有机共同体。
不知是无心的巧合,还是蓄意对阵,Grok推出的当下,正是ChatGPT发布将满一年之际,后者的正式上线时间是去年11月30日。
从马斯克的表达来看,这是一场关于保护而非争夺的战役。xAI官网写着:“我们将尽最大努力确保人工智能仍然是一种善良的力量。”
自ChatGPT横空出世惊艳世人以来,马斯克就在赞美ChatGPT能力的同时,拼命阻挠OpenAI的GPT模型更进一步,理由是人类没有准备好、AI可以很危险。
另一层的批评,则针对OpenAI和科技巨头微软的深度合作,后者投资的百亿美元支持OpenAI开发大模型,并将ChatGPT融合进自家业务中。作为OpenAI的联合创始人之一,马斯克2018年就因公益还是商业化的问题与这家公司产生了分歧并最终退出。在马斯克看来,AI本就危险,落入科技巨头手中,则更加凶恶。
最具标志性的事件,是今年3月支持暂停开发GPT模型6个月的呼吁,彼时一封联名信出现在网络,马斯克是签字的名人之一。
但这个努力并没有什么结果,马斯克在7月表示暂停似乎不再现实,宣布成立xAI。他表示,xAI将“以一种良好的方式”构建人工智能。
在上周的一次人工智能安全峰会上,马斯克和英国首相苏纳克(Rishi Sunak)再次表示AI是对人类的威胁:“我们第一次遇到了这样的情况:有些东西将比最聪明的人类聪明得多。”他相信,AI终有一天将令所有人失去工作。
实际上,马斯克直白且明确地呼吁监管。尽管马斯克总是和监管机构发生争执,但马斯克在峰会上表示自己实际上同意大部分监管规定,不赞同的只有不到1%。他认为一些硅谷人士会担忧监管压制创新,但其实“有裁判在场是一件好事”。
在ChatGPT带来的AIGC繁荣之下,是各方的拉扯和角逐。
监管机构以最快的速度企图介入,不愿“重蹈社交媒体时代的覆辙”,OpenAI的CEO阿尔特曼(Sam Altman)早早地坐上了美国国会听证席;就在上周的安全峰会上,首个全球性AI声明《布莱切利宣言》发表,28国、欧盟签署,关切AI对人类构成的潜在灾难性风险。
反AI“斗士”积极行动,11月2日阿尔特曼在英国剑桥参加活动,遭到了反AI者的激进抵制,在现场挂横幅、撒传单。
科技企业暗中拉锯,科技界观念和利益激烈碰撞。Meta的AI首席科学家杨立昆(Yann LeCun)前不久在X平台屡次发帖批评“大规模企业游说”,剑锋直指阿尔特曼以及DeepMind CEO哈萨比斯(Demis Hassabis)以及Anthropic CEO等人。杨立昆认为“求监管”的游说若取得成功,即监管使得开源人工智能平台消失,那将不可避免地使得AI被少数企业控制,而这对AI发展与人类文明都无益。
ChatGPT引起的AI狂潮,似乎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商业风口,而是一场关于未来走向的激辩以及话语权的争夺。关乎人类整体的未来,马斯克又怎会错过?
如果说过去马斯克还只是以“科技名人”的角色点评一二,那如今手握xAI和Grok,马斯克已经正式加入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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