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软件净利润剧烈波动的背后：是否存在财务大洗澡？

新民周刊08-20

值得一提的是，格尔软件2021年年报中作为核心竞争力第一个列示的“行业内领先优势”在后续年报中已删除相关描述；2023年年报关于主营业务、产品的介绍已模糊了PKI的标签。格尔软件（全称“格尔软件股份有限公司”，证券代码603232.SH）主要从事数字信任和数据安全相关的产品研发、生产和销售及服务业务，主营产品包括PKI基础设施产品、PKI安全应用产品和通用安全产品三大类。PKI即Publi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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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rastructure，指公钥基础设施，用于建立、管理和分发公钥，并提供安全和可信赖的通信和数据传输。通俗而言，格尔软件PKI基础设施产品主要解决了网络世界中“你是谁”的问题，PKI安全应用产品主要解决了特定网络环境中网络用户“你能干什么”和“你干了什么”的问题。格尔软件于2017年4月在上交所主板上市，2017年至2022年营收规模连年提升，由2.72亿元扩大至6.60亿元，2023年首次出现下滑。同期净利润表现如下：如上图所示，格尔软件上市后起初几年净利润较为平稳，但近年来波动剧烈，2021年大起之后2022年大落至亏损状态，2023年再次反弹。新刊财经对格尔软件2021年至2023年的财务报表及相关公开资料进行分析后发现，部分财务数据存在失真的可能。现金流与利润背离较大格尔软件2021年实现净利润7981.14万元，而这一年其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为-1261.76万元，说明利润中没有足够的现金，可能存在虚增的利润。2022年、2023年其经营活动现金流净额的赤字继续扩大，分别为-3361.34万元和-6112.74万元。即使将会计期间拉长为11年，格尔软件2013年至2023年经营活动现金流净额累计28784.14万元，净利润累计56243.29万元，净现比（即经营活动现金流净额/净利润）为0.51，也就是1元净利润实际流入0.51元现金，利润的“含金量”较低。业内一般认为，如果以十年为周期，净利润和经营活动现金流净额应该大致相当。如果仍然差异较大，则存在财务造假的可能性亦较大。格尔软件2021年末较上期异常增长的下述资产，或许就是消化虚增利润之处：应收票据增加105.15%，而同期营业收入增速只有37.38%。该科目在格尔软件年报中未被列入“资产、负债情况分析”，但需要注意的是，2021年末应收票据余额2841.11万元为十一年间最高值，并且其中商业汇票余额高达2143.24万元。商业汇票的承兑人为企业，与具有强大的信用背景、严格的内部审核机制的银行汇票相比，信用风险相对较高，造假相对容易。存货余额飙升229.36%至3.4亿元，占总资产比例提升至17.84%，而2014年至2020年各期末存货余额占总资产比例最高值为7.81%，均值5.37%。对此格尔软件简单说明为“主要系新项目存货采购增加所致”，实际上原材料只增加0.37亿元，反倒是发出商品增加了2.00亿元！是否存在财务大洗澡？格尔软件2022年净利润-915.40万元，为上市以来的首次亏损，随即2023年便扭亏为盈。两年的毛利额分别为2.63亿元、2.67亿元，差异不大但最后的净利润呈晴雨两势。原因主要是利润表上的多个项目呈现出与往年不同的表现，不排除管理层通过刻意的费用缩放、计提减值来进行财务粉饰。1.管理费用波动异常通常来说，管理费用应该保持增长比例等于或小于营业收入的增长。但格尔软件2022年收入增幅为7.93%，管理费用较上期增加31.01%至1.47亿元。年报显示，管理费用增加系公司人员增加及相关费用增加所致，其实仅职工薪酬这一项的增加额就占增加总额的97.96%。与之矛盾的是，2022年末格尔软件员工总人数与2021年末相比只增加4人，其中技术人员增加18人，行政人员反而减少9人（详见下图）。鉴于2022年研发费用的人工费较上期有所下降、上市前的招股书显示营业成本中的人工及费用占比只有5%左右，我们可以认为格尔软件将技术人员的薪酬大部分计入管理费用核算。但异常之处仍在：2021年末其技术人员、财务人员和行政人员合计较2020年末增加160人，当年管理费用中的职工薪酬翻番，增加近4000万元，而2022年末该三类人员只增加10人，职工薪酬较2021年依然大幅增加3412.58万元。到了2023年，格尔软件技术人员、财务人员和行政人员合计减少132人，而管理费用中的职工薪酬大幅减少5045.43万元。2.计提大额减值损失2.1 近9年第一次计提存货跌价准备格尔软件主要采用MTS（Make To Stock）与ATO（Assemble To Order）两种生产模式。简单概括即MTS生产模式指公司根据市场需求情况生产一定数量的标准化产品并进行库存储备；ATO生产模式指针对客户对部分参数或产品的某些功能项提出的具体定制要求，在标准化产品的基础上进行定制化生产以满足客户需求，此类产品通常不进行库存储备。因此，格尔软件的营业成本中90%以上系外购材料与劳务，即履行销售合同对外采购的硬件设备、软件以及技术开发、实施和维护服务，自身项目管理部人员的工资薪酬以及项目实施所发生的差旅费等支出占比较低。格尔软件的存货主要由发出商品（当年已发货但尚未验收的项目）和原材料构成，除了2021年末存货余额突然大幅增加外，以往年度占总资产比例较低，且从未计提过存货跌价准备。2022年末，格尔软件存货构成如下图所示：自2014年算起，9年来格尔软件第一次计提了存货跌价准备，并且是针对原材料。令人疑惑的是，根据此前其招股书披露的生产流程，原材料用于刻录光盘或者灌装产品后即成为产成品，加之近年各期上亿元的合同负债以及50%以上的高毛利率，原材料的可变现净值会低于成本吗？何况，其中约3700万元系2021年新增，一年之后就出现减值了吗？2.2 众多小客户应收账款全额计提信用减值损失格尔软件2022年的利润表中除了“新鲜”的资产减值损失530.97万元之外，2095.29万元的信用减值损失亦十分醒目，其中应收账款减值损失2117.69万元。与以往年度应收账款按组合分账龄计提坏账损失不同，2022年格尔软件新增“按单项计提坏账准备”。年报显示，由于对部分客户的应收账款预计无法收回，格尔软件全额计提坏账准备1257.53万元，明细如下：图中列示的前四家客户目前仍系存续状态，其中北京惠讯时代企业科技有限公司在今年6月初中标“内蒙古电力（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24年管理信息系统运维项目”，成交金额为497元/天；新疆诺冠慧智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在几日前中标了“昌吉州融媒体中心服务市场项目”，合同价格35万元。客户还在积极地“活着”，为何被格尔软件判了“死刑”？还需注意的是，那些连名称都不配披露的其他客户，应收账款余额合计全额计提坏账准备的比例为46.84%。他们仿佛约好了一样，都选择在2022年让格尔软件“死心”。3.软件“大甩卖”2022年格尔软件营业外支出金额为485.62万元，是2013年至2023年间其余各期营业外支出均值的10.3倍。年报显示，2022年格尔软件处置了一批原值合计3869.12万元的软件，产生无形资产处置损失412.46万元。该批账面价值尚留存484.95万元的软件，竟不如2020年处置的原价早已摊销完毕的那一批。2020年年报中的“非流动资产处置收益”金额为-24.39万元，虽未披露明细构成但金额较小。一言以蔽之，格尔软件在毛利率“跌破”40%的2022年，管理费用增幅异常，第一次计提存货跌价准备、第一次按单项全额计提应收账款坏账准备，连处置软件都是“亏本大甩卖”。当巧合太多，可能就不再是巧合，更像是一次有预谋的“财务大洗澡”，毕竟当年的公共卫生事件正好可以当作是业绩下滑甚至首次亏损的挡箭牌。毛利率是否虚高？据西南证券研报，我国PKI产品市场中，格尔软件、长春吉大正元信息技术股份有限公司、中电科网络安全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与北京数字认证股份有限公司组成该细分领域的优势企业。2021年至2023年，格尔软件综合毛利率与上述企业对比情况如下：从上表可见，格尔软件的毛利率水平在同行中处于中上等层次，说明格尔软件拥有他人不及的核心竞争力。如果是在2019年及以前年度，这个说法有一定的说服力。因为2012年至2019年，格尔软件的PKI安全应用产品收入占各期营收总额的比例均在50%以上。该类产品是建立在PKI基础设施产品发放的数字证书以及PKI密码技术之上，毛利率在64%至79%的范围内。然而从2020年开始，通用安全产品成为了格尔软件营业收入的主角，PKI安全应用产品逐渐沦为配角：据格尔软件2022年年报披露，公司主要从事以PKI公钥基础设施为核心的商用密码软件产品的研产售及服务，通用安全产品是基于非密码技术的信息安全产品，是对PKI相关安全产品的补充，主要为用户提供更加完整的安全解决方案，主要包括网络审计系统以及其他系统集成产品。格尔软件此前招股书中的相关描述与之相同，显然，通用安全产品并不是格尔软件原本打算主推的核心产品，该类产品的技术含量亦不如PKI。那么，格尔软件为何能以“平平无奇”的通用安全产品去维持在同行中的高毛利率呢？值得一提的是，格尔软件2021年年报中作为核心竞争力第一个列示的“行业内领先优势”在后续年报中已删除相关描述；2023年年报关于主营业务、产品的介绍已模糊了PKI的标签。此外，企业的高毛利率一般意味着它在产业链上拥有较强的话语权，具体体现为会尽量占用供应商的资金、不给客户很长的赊账期，因此现金循环周期（指一家企业从采购原材料进行生产到销售产品再到最后回收现金的整个过程所需要的天数）一般较小，甚至为负值。但格尔软件的现金循环周期远大于可比公司（详见下表，单位：天）。盈利能力不佳1.毛利率持续下降格尔软件上市当年以60.07%的毛利率惊艳四座后，此后连续5年下滑（因销售费用中无运输费用，故期间内对比口径一致），这是自身毛利率不到30%的通用安全产品收入占比逐渐提升的必然结果。近两年被格尔软件排在首位的核心竞争力为“技术研发优势及持续创新能力”，可是研发费用却连续下降。这可能是毛利率较高的PKI安全应用产品核心地位不保的原因。2.利润靠非经常性损益来支撑2023年格尔软件净利润扭亏为盈，表面上看其经营有回暖趋势，其实2022年、2023年扣非归母净利润分别为-5434.03万元、-1176.06万元。2017年至2021年扣非归母净利润持续下滑，尤其是在净利润增加40.22%达到高峰的2021年，扣非归母净利润仅实现3325.85万元，同比减少27.73%。格尔软件的非经常性损益主要由政府补助与理财产品的投资收益构成，尤其是大额闲置资金用于理财这个操作令人不解。2016年底其货币资金余额11571.14万元，占总资产比例高达32.79%。通常这一比例超过25%就可反映企业的资金量充足、存款高。2017年格尔软件上市后募集资金扣除发行费用后的净额为21277.17万元，截至2019年底仍有4300万元用于购买理财产品。在2019年期末银行理财产品余额（交易性金融资产）2.37亿元的情况下，2020年8月格尔软件通过非公开发行股票再次募集资金净额6.36亿元，其中一个募投项目为“补充流动资金”1.8亿元。2022年底，6.36亿元募集资金中有3.85亿元用于购买理财，在2022年期末货币资金1.7亿元、银行理财产品余额（交易性金融资产）3.23亿元、其他流动资产中的“券商固定收益产品”余额4.03亿元的情况下，格尔软件披露《2023年度向特定对象发行A股股票募集资金使用可行性分析报告》，拟募集资金8亿元，其中补充流动资金2.4亿元。2023年底，6.36亿元募集资金中有2.4亿元用于购买理财即结构性存款，货币资金余额2.23亿元、银行理财产品余额（交易性金融资产）1.95亿元、其他流动资产中的“券商固定收益产品”余额3.57亿元。2024年4月，格尔软件公告称，终止2023年度向特定对象发行A股股票。如果不终止只怕真的会引起众怒，明明账上资金充裕却不停募资，除非募集资金之外的货币存款不实。2023年的公允价值变动收益及投资收益之后已然为当期利润总额的1.2倍！公告折射出公司疏于提升自身核心竞争力如果投资者去浏览格尔软件从上市至目前发布的公告，会发现除了常规的股东会、董事会公告，几乎一半系关于闲置资金理财，一半系股东、高管减持股份，以及副总经理的数次辞职与聘任。总之，不珍惜融资机会、不把钱用在刀刃上、疏于提升核心竞争力的企业，投资者要谨慎。新刊财经就上述疑问致函格尔软件，截至发稿时未获回应。编辑 | 吴雪扫码关注新刊财经","kind":null,"is_publish_news":true,"is_publish_highlight":false,"is_publish_live":false,"is_publish_wemedia":null,"editions":null,"column":"","sentiment":"0","news_tag":"","news_rank":0,"symbols":[],"gpt_button":1},"commentList":[],"isCommentEnd":true,"newsSizeData":{"likeSize":0,"commentSize":0,"repostSize":0,"favoriteSize":0,"likeStatus":false,"favoriteStatus":false},"APP":{"userAgent":"Mozilla/5.0 AppleWebKit/537.36 (KHTML, like Gecko; compatible; ClaudeBot/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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